元旦刚过,期末考试周接踵而至。 宜城大学的学习风气一直很好,虽然考试周紧张一些是正常,但并不存在大规模的临时抱佛脚,自习室图书馆的人流还是一如既往,大家似乎是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学习复习场所与方式,更有甚者,便是抱着大考大玩的态度,临近考试了愈发放松下来。 谈音和纪临白约好的去看画展的时间是周四,那天是纪临白这学期唯一一门考试。 纪临白提前半小时交了卷,走出教学楼,一眼就看到在花台边晒太阳的谈音。 他快步向她走去:“来很久了?” “差不多刚到”,谈音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摊开掌心,里边放着一颗糖:“给你。”她这一星期都在学校没回家,是估摸着时间才从宿舍过来的。 纪临白捏着糖纸一角把糖拿了起来,剥开糖纸放嘴巴,有着柚子的香味,微微带着点苦,不会很甜。 时间不早不晚,学生不是在复习就是在考试,人流稀少。 “我们先去吃东西还是画展?”纪临白往旁边移了点,给她挡住照在脸上的太阳。 “我才吃过早点不久”,谈音回答:“你饿吗?” “我还好”,纪临白答:“那就先去看展吧。” “好,”,谈音站了起来:“但我需要先去买个礼物。” “好。” 谈音之前虽然看过画展,但没有被主人邀请看画展的经历,斟酌一番决定买一束花。 花选的是当季花期的,再搭配上一些常年都有的花叶,热烈却不喧闹。 在等待花包装的间隙,纪临白问:“要喝什么?” 谈音看花店旁边就有一家饮品店,点了一杯热的白桃乌龙,只可惜热饮加芝士奶盖会影响口感,所以她放弃了加双倍奶盖的想法,就简单的一杯茶。 为期一个月的画展已经进行到第十三天,人流没有开展那一星期那么多,正是能好好欣赏画作的时候,再加上是工作日,看展的人并不多。 谈音和纪临白并没有特意去找迟倦,顺着展厅的路线慢慢往里移动。 迟倦的作品,大多数都是中国山水,大多有一种行云流水的大气磅礴。 中国的诗词字画,向来都有一种属于自身的独特意境,让人不自觉的沉浸其中。 迟倦的画也有这种意境,观他的画,似在画外,也在景中,有时竟分不出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可见画工之了得,心境之旷远,甚至有种感觉像是沉淀了几千年的画技,简直不想出自二十多岁的人的手笔。 但想到王希孟十八岁便画出了名垂千古的《千里江山图》,有人大器晚成,也有人早早成名。 也可以看出,除了努力,迟倦在绘画上的天赋也是得天独厚,天纵英才。 “你们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迟倦绕过围墙,从另一边出来。 整个展厅并不是方方正正,而是做了隔开的设计,若是看平面图,就能看出整个的布置是一幅流觞曲水,画便被安置在了如水般流动的空间之上。 “想着先看看再找你”,纪临白看谈音似乎没有注意到来人,笑着回答。 迟倦闲散的和纪临白并排站在了谈音后边,默默等着她。 谈音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发现了迟倦,把花递给了他:“恭喜你呀。” 迟倦接过:“谢谢”,他看向谈音刚才看的那幅画,问道:“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谈音点头:“让我想起了外公。” “这幅画,确实是向你的外公致敬的”,迟倦看向她,又有些自嘲:“不过比起你外公的,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觉得各有各的特色”,谈音顿了一下,接着道:“虽然画很相似,但感觉心境不同,外公那副,更厚重也更沉重一些,你这个,虽然暗色也是往下沉,但并不像深渊把人往下拉,反而像是被下面的积淀托举起来的一览众山小。” 她虽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但也知道绘画和当时心情心境关系很大,她外公画那幅画时,正是得知了外婆病了,所以在绘画上有一种压抑与沉重,就连云雾也透露出一种雾霭沉沉的窒息,没想到倒成了外公绘画里比较出名的一幅。 而迟倦这一幅,是一种向上的力量,暗藏着活力与生机,让人看了觉得心中豁达快意。而且他的画作,有一种作为底色的明媚,无论多么沉郁的色调内容,总能从中找到生机与希望。 外公的是穷途末路的绝望,但迟倦的是柳暗花明的生机,形相似,意不同。 相较而言,她更喜欢迟倦这一幅。 “老板,之前那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