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走了?”音司起身送他,“等明天你抽个时间,账本我麻烦你也亲自看一眼行不行,别老把麻烦事都扔给我。” “账本...”汪岑念叨着,转过头看她,“库房里的香料。” 音司只是愣了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了一把钥匙和一个册子。两个人下了楼梯顺着一旁的柜台拐进了后堂,后堂有一个直向地下的楼梯,两个人拿着一盏烛台走了下去,来到一个房间门口,打开房门,音司拿着册子上的数目一个又一个的对着。 “没少过。”音司转过身看着他,“这个人不是从我们这里拿的香料。” 汪岑突然笑了一下,“真是,有点意思。” 月亮从云中探出头来,它在黑夜的幕布中光华闪烁,带着斑斑点点的星光点缀。京都此时已经进入宵禁,周围的街道上商铺已经关门,各家各户的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光亮。穿插在各路巷口巡逻的护城军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他们仿佛没有注意到身后又两道黑影一闪而过,没一会儿又再一次闪过。街道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只有月亮悄无声息的注视着这一切。它的目光追随着两道黑影缓缓闪进了一个雄伟的大门,随后便再也找不到踪迹。 胡万是被一盆凉水泼醒的,他睁开眼没有见到原本有的房屋摆设,也没有见到明亮到让自己无法安然入睡的阳光,周围只有昏暗的烛光和让他辨不明白天黑夜的围墙。他试图起身看看自己到底身在何处,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被绑在老虎凳上。他环顾四周,周围阴森各异的刑具让他此时的脑海中闯进一个答案,这个答案一出,胡万有些恍惚。他感觉不到自己背后留下的到底是刚才泼向他的水还是自己的冷汗。 一个声音幽然响起,“胡万,京都人,安历九年生人。”这个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却让胡万头顶的汗冒得越来越多,他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一个他早就想到了会找到他的答案。 汪岑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深红色的衣服此刻显得他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他盯着被绑住的胡万,眼神里的寒意让空气都仿佛凝结成冰。“在我的地方杀人。”他的语气虽然冷酷,却听得出其中酝酿的风暴,“胡万,你的胆子不小。” 胡万不住的哆嗦,但突然又冷静了下来,其实不是冷静,只是极度的恐慌已经将他淹没,让他除此之外已经感受不到其他了。 汪岑从一旁的桌子上走过,上面满满的都是各式各样的刑具,他伸出手来,那双手纤细修长怎么也看不出这样的一双手抬起落下便会带来多少的腥风血雨。手指在工具前一一划过,声音没有停下。“你知道,你杀的是什么人吗?” 胡万自然不清楚。 想要杀人的人又怎么会在意被杀的人姓甚名谁。 “房承业。”汪岑拿起了一把并不起眼的小刀,在手上把玩了两下像是在确认是否趁手,确定了是这一把之后他又缓步的走到胡万面前,“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一个不小的麻烦。”话音刚落,小刀就直挺挺的插入了胡万的膝盖。 一声惨叫充斥着整个牢房里,门外把守的官兵听见这样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们已经习惯了,来到这里的人都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刀直挺挺的插在膝盖上,红色的鲜血正向外流出和一旁人的衣服相互辉映,让人不寒而栗。胡万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他没有办法要掉舌头自尽,因为知道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舌头乃至整个身体都有一种无力感。 汪岑握着到的手没有抽离,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对方,其中的狠戾、阴鸷,无论是谁看了都觉得恐怖。他手中的刀缓缓转动,声音接着说道:“你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胡万感受着从腿部蔓延上来剧烈的疼痛,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是他此时此刻最希望见到的人,但也是他最不希望出现在这里的人。隐约中也仿佛听见了那人的乐曲,悠远哀怨。 他知道她的悲伤,知道她的欢喜。 胡万觉得自己是世上最懂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