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平王府每日都会接到许多官员拜贴,近日犹甚。 先前说过,此次春闱由墨封全权负责,而自古的科举考试,谁为主负责人,将来录取的考生也为其门生。 春闱一发榜,墨封的门生瞬间多了好几百。 墨封国事繁忙,一个一个见不过来,便派人在品轩楼设宴,一并宴请众新科进士。 品轩楼是天下闻名的大茶楼,前朝有一名学子,曾在此楼题下《登科后》一诗: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此诗将莘莘学子们金榜题名后的欣喜之情表现地生动无比,故此扬名万里,后有许多文人墨客来京都时都要来此楼看一看,在壁上题诗作词,品轩楼的东家改弦易张,重新装潢品轩楼,以清雅幽静为先,布置雅间,设立画壁,各处陈放屏风、文竹、玉兰、笔墨纸砚等一应受文人钟情的物什…… 而后,这里每月都要举办几次文会雅集,聘请京中名士,各地文人都以有资格参加品轩楼文会雅集为荣。 宴会上,香烟袅袅,古筝声频渐,墨封坐在高处主位,新科进士坐在下面的案桌前,桌上放着美酒佳肴,有婢女侍立在一旁伺候。 不过,底下赴宴的人,都琢磨着在镇平王这里留一个好印象,桌上的酒菜都没怎么动就是了。 好大一部分,已经事先预备了好几首诗文,以期在这场宴会上展露头角。 这次春闱,一甲三人,二甲十九人,三甲的同进士有二百左右,而李士桢排在吊稍尾,二甲第十六名,堪堪有资格来赴宴。 他环顾左右,惊讶的发现,这次录取的学子都比较年轻,亏他之前还以为自己是个天才呢。 他有些汗颜,再等听完这些同科们的诗文,想到自己预先写好的诗,更加汗颜了。 瞧瞧这首: “游山五岳东道主,拥书百城镇平王。 万人丛中一握手,使我衣袖三年香。” 这马屁拍的,真是半点儿不留痕迹。 李士桢觉得自己还是低调着点儿吧。 如此平平度过了宴会,李士桢整理好衣裳正要走,一个身穿银盔的俊秀男子走过来,他一眼就认出这是镇平王身边极受看重的禁军首领随云。 他忙拱手行礼:“随将军。” 随云道:“李大人请随我来。” 莫非是镇平王要见他? 李士桢怀揣着一颗激动忐忑的心同随云进了三楼的雅间包厢,珍珠帘子一掀开,果真是镇平王。 李士桢一撩下袍,俯首就拜。 “起来吧,”墨封语气不急不慢道:“你可知本王为何要单独召见你?” 这……他还真猜不出来。 李士桢诚惶诚恐道:“臣愚钝。” 墨封微微一笑道:“本王看了你的考卷,你针砭时弊,痛斥如今虚华奢糜的世风,写得很不错,但有一点引起了本王的好奇之心,你也是世族大家出身,为何会有这般见地?” 李士桢不笨,能让手握重权的镇平王单独召见,绝不单单是因为好奇,电光石火间,他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过了一遍,猛的心念一动,这次春闱的前二甲进士似乎有一大半都非世家出身,还有,这次的考题,也是针对世家大族的。 先前他有些许猜测,但不敢深想,如今却…… 那么,他接下来的回话就至关重要了。 李士桢俯身一拜道:“启禀王爷,臣名为李家之后,实为已故太医姜演之子,先皇在位时,边城发生瘟疫,臣父奉圣明前往救治百姓,岂料蛮夷进犯,臣父不幸丧生,后来,臣被李家认为义子,改名李士桢。” 严格来说,他和李家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他读书用功,少年时就有秀才功名,祖上三代行医,名声也好,却吃亏在无人在朝中运作,而李家虽是百年世家,有关系有人脉,后代却不争气。 不得不说,李士桢一朝进士及第,李家这宝是压对了。不过,既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没了利益,关系自然也不会长久。 墨封轻扯了扯唇角,“你倒是深明大义,不知将来有何打算?” 李士桢忙拱手行礼:“但凭王爷差遣。” 这就是投诚了。 墨封微颔首,道:“扬州府空出一布政使的职位,本王欲外派你前去补缺,你可有意?” “臣定不负王爷厚爱。”李士桢眼睛一亮,立即跪地叩拜。 只是,前些天还听说,各省官员已满,新科进士要领实职,得等两年后的官员评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