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引着她后院去找两个孩子,少儿趁机打量侯府的样貌,想探探他们家的虚实。早上陈母让她当家,她之所以拒绝了,一是嫌麻烦,二是那个家没什么好当的,整体的光景也就一般,没有多少钱,只是名声还行。陈掌是从曲逆侯府分出去的,他又不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按理说家产虽比不上曲逆侯府,至少应该有个一半吧,可实际并非如此,她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两个,要么曲逆侯府的底子烂透了,确实没多少钱了,要么就是他们欺负陈掌老实,分家时扣了他应得的钱。很显然她更倾向第二种! 走到一个小花园,就看见草坪上霍去病和陈兴正和一个大个的孩子争论什么,卫少儿问了侍女才知道那个是李氏的小儿子陈年,她让侍女回去,自己悄悄走近,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就五个字——你是私生子! 陈年骂去病,去病显然还不知道私生子是什么意思,用同样的话骂回去,偶尔会多加一个“才”字。就这一句话,两个人你来我往骂了半天,少儿火了,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冲了过去。 陈年发现卫少儿,撒腿就跑,卫少儿喊别让他跑了,霍去病摇手呐喊,陈兴立刻上去将他缠住,陈年又骂陈兴:“你个贱人生的,别碰我!”少儿闻言,冲上去对准他的屁股抽了两下,陈年痛得嗷嗷叫,捂着屁股便跳边骂:“他就是贱人生的!” 少儿来气,一把扯起陈年的领子把他的头包住,把树枝交给陈兴让他打,陈兴开始有些怕,在少儿的鼓励下,对着陈年一顿猛抽,霍去病吆喝得不尽兴,也去捡了一根树枝过来,加入战斗。陈年的年纪也不大,八九岁的样子,不一会就抱头痛哭,开始求饶,再三保证不再骂了,少儿这才让陈兴和去病停手,让他走了。 很快,陈年就带着爹娘赶了过来,李氏气得要打少儿,陈掌立刻挡在少儿前面,不许李氏动手,另一边的陈何也不忍让自己的夫人和孩子落了下风,一个眼神,十来个家丁就将他们团团围住,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大腿粗的棍子。气氛一下就紧张起来,霍去病吓得哭,陈兴把他搂在怀里,二人紧紧靠着卫少儿。 “女人的事,你们男人跟着瞎掺和什么?”卫少儿大吼了一声,眼神示意陈掌退开。 陈掌被少儿吓到了,默默将孩子带到一边。陈何看陈掌退下了,也挥手让家丁退下。 卫少儿双手往腰上一插,觑着李氏道:“要打架是吧?谁怕谁呀?来呀,有种咱们单挑啊!” 李氏见识过她的粗鄙,也被她这副野蛮泼妇的样子给吓到,心知自己打不过他,又转身对陈何吼道:“你就看着我们娘儿俩被人欺负!” 少儿也看向陈何:“今天你请我们过来吃饭,这就是你们待客之道吗?我们是出身不好,有种你就别请我们呀,都分家了还装什么兄弟情深?以为别人不知道你打的如意算盘吗?” 此时的陈何颇为尴尬,他本来想请卫少儿过来吃顿饭,顺便勾搭一下卫家,结果现在全搞杂了,媳妇被骂了,儿子也被人打了,连他自己也受了数落,现在他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卫少儿背后有皇帝撑腰,谁敢惹她啊? “弟妹,弟妹”,陈何举起手让她不要激动:“是这个臭小子不懂事,我替他像你道歉,回头我教训他,你宽宏大量,不要同孩子计较。” 卫少儿没有搭理,转身抱起霍去病毅然离去,陈掌抱着陈兴跟在身后,一家子整整齐齐,威武不凡。 回到车上,孩子们到头就睡着了,就剩陈掌和卫少儿大眼瞪小眼。新婚第一天就搞成这样,真是太晦气了,卫少儿骂陈掌窝囊,今日被他们那般贬低,他也能忍。陈掌也不还嘴,只是跟她讲了一个故事,他自己的故事。 陈掌是庶出,她的母亲原也是个平头百姓,后被卖进曲逆侯府做了小妾。他的父亲是曲逆简后陈恢,一生无甚作为,也无甚大过,是个本分人,对他和母亲不错,可惜后来病死了。父亲死后,兄长陈何袭爵,陈何的母亲对他们母子并不好,几度想把他们赶出来,可那时他年纪尚小,母亲无力抚养他,只能忍辱在侯府偷生。母亲对老夫人的刁难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让老夫人找不到丝毫错处,这才没有被赶出来,后来他成家以后可以自力更生,母亲才提出分家出来单过,自然也分不到多少家产,他们家能有现在,是他和母亲一点一点熬出来的。 陈掌从不认为自己的隐忍是窝囊,至少在他们最难的那几年,他们是靠隐忍活下来的,分家以后,也是靠着这份隐忍,以及父亲生前的关系,让他在长安城里站稳脚跟。在他能力不够时,隐忍可以帮他存续力量,在他被那些闲言碎语困扰时,隐忍又帮他拓宽格局,也是因为这份隐忍,他才能娶到少儿。 卫少儿不太认可陈母的做法,换了她大概是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但她明白陈母不简单,没几个女人能做到她这样。至于陈掌,她目前还没有发现他的优点,不过她刚才遇到危险,他能挡在她面前,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