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晚洲第一次到易安的时候,就发觉她有些不一样。 像一只受伤的小猫,看着可怜兮兮,一触碰就会被咬的遍体鳞伤。 她没有办法融入人群,无论是别人对她的示好还是挑衅,她总会冷着脸,躲得远远的,别人一碰她,她就会大声尖叫大声哭。 他们真正第一次说话是在吃饭的时候,他坐在她的身边迅速把自己的饭吃完,扭头看她,她手里拿着那个布娃娃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呆滞。 他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胆子那么大,见她不吃饭,歪着脑袋问东问西, “你为什么不吃饭?” “你不饿吗?” “不吃饭会长不高的。” “不吃饭的小孩不是乖小孩。” “你不吃给我吃啦?”他慢慢的将手伸到她的碗边,见她没反应,把她的碗放到自己嘴边假装要吃下去,她还是没反应。 他讪讪的放下碗,心里头冒出了一个想法,他用勺子舀了一勺饭递到她嘴边,她连看都不看,目视前方发呆。 他把勺子往她嘴里送了送,这时她才斜着眼瞪了他一下,他嗞着牙乐呵呵的傻笑,不管她易安的怒气已经浮现在脸上了强行将一勺饭喂进她的嘴里, 结果就是她吐出来了!还吐到他的脸上! 他慌里慌张的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残渣,脚碰到桌腿,直直的向后摔了下去,头磕到板凳角,冒了血。 刚好,他的病也犯了,他躺在地上呼吸急促,脑袋流着血。 易安见他这样子吓得大叫起来,但她做了个在他意料之外的举动,她哭着蹲下来捂住他头上的伤口尖叫道:“不要死!你不要死!你不要流血……” 后来他的头包扎好了,他向蹲在墙角处的她看了一眼,她手里捧着那碗未吃完的饭。 他走了过去,易安捧着碗举到他面前,委屈的问他:“我吃饭,我听话,你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他一愣,随后点点头。 她开始拼命的扒拉着那碗饭,吃的太急又吐了出来,吐到地上,她慌慌张张的把饭捋起来就要往自己嘴里塞,他上前阻止,可是她就是不听,还是把地上的那些脏饭塞到自己嘴里, “这些不能吃!脏的,吃了会生病的!”靳晚洲一手捏住她的嘴,一只手去把那些饭抠出来。 她又开始咬他的手,他疼极了,大喊道:“会流血的!” 她似乎对血这个字很敏感,很听话的就不咬人了,他又接着说:“掉地上的饭不能吃,吃了肚子会流血的!” 她又拼命的呕吐,恨不得要把那些脏东西全都吐出来完。 后来,靳晚洲还挺得意的,对于易安,血这个词就是一个开关, 他那时候简直就是孤儿院里的老大,他还挺恶趣味的,把她当小丫鬟使,时常吓唬她好让她听话。 “快跟着我,要不然我等会把你头打出血!” “快点把饭吃完,不然你肚子就会流血!” “快帮我把鞋子穿上,要不然我给你从楼上扔下去,摔死你!会流好多好多血……” 很快,他就后悔了自己的这种行为,因为每一次他这样说,他都能从她眼睛里看到深深的恐惧。 他还偷偷听孤儿院里的工作人员讨论,这个小孩脑子有点问题,可能是被吓傻了。 他开始慢慢观察她,她跟孤儿院里的那些傻孩子也不像啊,她会自己把头发梳的干干净净,即使穿着脏兮兮的衣服也会把衣服整理好,吃饭也不洒,也能听得懂人讲话…… 他开始耐心的哄着她, “你别着急,慢慢吃,吃不完可以给我吃,我吃不饱……” “你把布娃娃放好让它睡觉,我带你去玩滑滑梯好不好?” “你把这个水杯里的水喝一半好不好,我带你去捉蝴蝶!” “……” 靳晚洲比易安大一岁,但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他,心理上比同龄人成熟的多, 说一个小孩子懂事,那是有些残忍的形容词,他们在这个年龄,本来可以不用这样的。 —— 这天早上,易安听到外面的喇叭声,以为是林妍回来了,她迷迷瞪瞪趴到窗户边去看,院子里走进来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看样子跟易父差不多大。 自从住到这里,这些来找易父的人她基本上都眼熟了,他们谈事情的时候,有时她就坐在会客厅后面的那扇屏风后安安静静的画着一些山水图,花鸟图,直到客人走之后,她才出来。 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