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修建房屋,便要有梁柱椽,这一切每一样,对于房屋都不可或缺。 而李盛的手法则不同,不管修建什么东西。 首先,一定要用竹子搭建起一个架子来,便于民夫工匠上下攀爬施工。 真正做到了居不可无竹! 李盛这一套,照搬自何处不必多言,脚手架这玩意也算是深入灵魂,便宜好整用着还顺手,简直不能丢。 不过在王景等人看来,这就完全是邪术中的邪术了。 根据王景、裴寂……等大儒权威分析。 古人说居不可无竹,说的是种竹子,养竹子,最好是比较细,有景致的那种——又叫“篁”。 而不是像李盛这样,直接挑粗壮个大的竹子砍出来,做成架子便于攀爬——还特么是给低贱的匠役攀爬——这叫什么? 这简直就是焚琴煮鹤,有辱斯文! 王景对此,可以说是十分的愤怒。 玛德,这不是恶心人吗,竹子可是雅物,怎么能如此粗暴恶俗的使用。 太恶心了! 众人背地里对李盛一顿狠批自不必说。 不过这之后…… 众人也算是留下了这个比较稳固的固有印象—— 但凡是用竹做架子,来修建的建筑,多半就是李盛这妖人干的好事。哪怕不是他直接干的,多半此人也脱不了干系! 可耻! 可恨! 不过话也说回来了,这事说来也非常诡异。 因为讲道理…… 最近,李盛不是财源枯竭了吗? 怎么会……突然之间,又开始大兴土木。 这怎么回事? 一瞬间,即便王景乃是五姓七望的太原王氏之主,这一刻心中也顿时升起不妙之感。 玛德,这究竟什么情况? 难道事情又有变化? 想到这可能性,王景一瞬间,整个人都快绝望了。 这李盛,难道真就不可战胜? 这段时间,他究竟…… 不过就在王景一脸怀疑人生的一刻, 一旁的裴寂,却是一片云淡风轻,好似根本无所谓一般。 见王景满脸惊疑,裴寂当即哈哈大笑。 “王兄何故惊慌?咱们不是都料定了,这李盛……已是黔驴技穷,穷途末路了么!” …… 裴寂这一说。 王景,还有和他一样惊疑恐惧的李天城等人,一下子也转过了头来。 “这……难道裴兄有高见?” “王某现在心乱如麻,还请裴兄教我!” “裴兄,裴兄,救一下啊!” 王景慌得一笔。 接着就见裴寂微微一笑。 “这有何可惧者?王兄……你怎么会认为,这些土木建筑,都是厂房,而不是其他的寻常建筑呢?” “如果我说,这些都只是一些商肆店铺用的房屋,王兄你作何感想?” 被裴寂这么点拨了一下。 王景不由一怔,再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李盛不是没钱了吗? 没钱那怎么可能开建厂房,不能啊。 别说是建新厂房——还特么是这么大数量的新厂房——新建任何项目,都根本不可能。 那获利周期,根本就长的要死,这怎么可能回本? 西湖周边,游人不断,这的确是发财的好机会—— 当初王景等人是急着搂下杭州最大天然港口这个更好的风水宝地,而当时又没有典卖田产变现筹资,对于这片地方力有未逮而已。 但西湖这一块,再怎么好……那也不是立刻就能迅速获利,回笼资金的。 相应的,李盛眼下深陷木料之困,怎么可能再…… 而比起商肆,那造船坊花费就更大,获利的时间就更漫长了。 不过这么一想…… 事情也就好理解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情况很显然,李盛此刻在这兴建的,绝不可能是厂房,记住是绝不可能。 这样一想,王景等人一瞬间好受多了,满脸都是笑容。 舒服了。 舒服了舒服了! 不过这下,王景也不由得好奇,“那这李盛是在大兴土木作甚?” “而且……” 这会王景还是不由得皱了皱眉,“虽说是不可能建造船坊,但这毕竟已经修建起来……李盛哪来的钱?万一……这要真是船坊……” 说着说着,王景的脸色又忧虑起来。 这实在不是王景过于悲观,悲观真不是王景的性格。 实在是跟李盛斗智斗勇的这一年间,王景见过的人间险恶可太多了…… 不光是王景, 身后的李天城,崔白鹤,卢长庚,郑太山,乃至一个萧瑀…… 这帮人,谁又没被李盛的人间险恶安排过。 那岂止是人间险恶,那简直就是人间险恶的毒打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另一方面看来…… 这些担忧却也不是没有道理,不然怎么会人人都担忧。 裴师父闻言,微微一笑。 “诸位,这有何可不解之处?” “李盛这厮,前途凶险的确不假。但眼下,这妖孽不也还有些钱么?” “王兄,李兄……还有诸位。不可拿几十万贯不当钱啊!” “李盛这妖孽,定是见事不妙,造船大业玩不下去,这才顾左右而忙别的。这又有何难解?再说了……” 裴寂摇头晃脑,淡然说道, “诸位所说,这些土木可能是造船坊,也可能是商肆,的确不假。但诸位也要想想,是商肆的可能性大,还是……是造船坊的可能性,更大?” “李盛没有硬木,他即便造一百座造船坊,又有何用。那他干嘛还建造这许多造船坊?” “而另一面,目前,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李盛建造的,不是商肆。” “那么问题来了,诸位说……这些是商肆,还是造船坊?” 裴寂笑眯眯的说了这一通。 王景等人,都不由得为之一愕。 紧接着……纷纷反应过来。 裴寂所言…… 似乎还真是这个道理。 的确有可能是造船坊,也可能是商肆。李盛搞这么多商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