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再走?我现在还没呆够。” 时闻好笑似的回看她,良久,他问:“江唯一,你是不是无赖?” “就无赖了,”江唯一眼睛发涩,慢慢说,“总比,再也见不到你要好。” “嗯,吃完这顿饭就走,”时闻说,“到时候别来了,这里不适合你。” 他惯会装模作样,任凭她表现得再伤心,在他看来,也好像可以完全不在意。 江唯一和他安静吃完了这顿饭,时闻很瘦,但她没有妄图给他夹菜。她的动作始终很小心,连和蒋方吃得那么饱,吃撑了不能再吃的状态,也被她掩饰得很好。 结束后,江唯一洗完碗筷,她收拾完了一切,又收拾好自己,敲了敲时闻卧室里虚掩着的门。 “时闻,我今晚要在这里睡。” “有本事,你就把我抱出去。” “谁劝,都不管用。” …… 她铁了心,就要当无赖。 - 时闻隔了很久才出来,他抬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他们对视,时闻眼中浮现出冷淡情绪,“你留在这,我出去睡。” 江唯一顿时哑了声:“你去哪?” 他的身上明明白白透露出几个字——与你无关。 而他的行动也如他的话,他推动轮椅到电梯前,摁了下去的键。 始终没回头。 江唯一不离手的钥匙串攥紧,听见夏日里仿佛随时都能来吓人一跳的闷雷声炸开,她从电视柜的下面找了一把伞,时闻坐电梯,她下楼梯,不过一分钟,她比他更快地到一楼。 下午的天气如同黑夜,云层饱满地沾湿墨汁,乌压压盖过外界,几个在外面玩的小孩子越过他们眼前,用手遮着脑袋急匆匆赶回家里。 江唯一将手里的伞撑开,不偏不倚罩在时闻上方。 她看着他,声音很淡:“你现在像小孩子,知道吗?” “你回去,我也回去。” 她回家,他回家,然后他们各自不再见,可能过个几天,人间蒸发,这里也没了音讯。 江唯一望着眼前男人,明明不久前,他们在一起的画面还鲜活得没褪色。 她低头,濡湿的吻触碰在时闻的薄唇上。 雨点成片侵袭过来,时闻的眼瞳漆黑,她看不见任何感情。 短暂的吻结束,江唯一问时闻:“我这么让你讨厌,为什么不回避?” 为什么不拒绝? 黑色的伞与浸透墨汁的天色融合,临近星星点点的光亮也被雨幕淡化。时闻的脸模糊,也清楚,她的伞固执地撑在他头顶。 “你走吧,别逼我。” 他的手包裹在她的手外,掌心重合,然后下一刻,她的手指被他一点点掰开,轻而易举。 雨伞挥在了一旁。 时闻的脸总有种不惹尘世的安静,尤其在夜幕里,容易让人想到柏拉图到极点的理想式现代诗,他就像是诗里走出来的雕塑,眉目被黑暗勾勒渲染,有神秘吸引的独特气场在。 江唯一错愕地看他,他整个人没情绪。 “滚。” “不滚。” 时闻也很想起身抱着她,她闹,他就擒住她不让她动。 她说他不爱听的话,他就轻松地堵住她嘴。 但是在医院里看见江唯一慌张推开蒋方的那时候,他拉下窗帘,想了很久,他喜欢江唯一,这不能成为她的负担。 他身边危险,她更不能在。 “我们只认识了那么短的时间,我也不清楚,我是不是在乎你,在乎到愿意顶着压力,不顾所有人的眼光,和你在一起。” “你不怕,我怕。” 他取下了自己手腕上的腕表,是江唯一当时精挑细选,还被蒋诗诗吐槽很久,说她就会花样败家的那款。 时闻的生日礼物。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滚。” 江唯一看着自己的礼物被摔在地上,躺在泼盆的大雨中,被滴滴答答淋湿全部。 “滚啊。” 时闻声嘶力竭地吼完这句,惯会装模作样的男人,忽然间束手无策。 江唯一抱住他,呼吸得差点喘不过气来,“时闻,我不能没有你。” 是真心话,她看见家里的人烧掉他留给她的东西,她闻见蒋方的车里残存着她送的香水味,她殚精竭虑,捂着嘴巴在楼梯间从上往下偷偷看他,她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