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厦二层里的人潮来来回回,时闻怀里搂着个比他低一头的女孩儿,当然格外吸引人视线。 江唯一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观察着时闻脸的轮廓。 他的脸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要说是长脸怪,那就完完全全是在凭着自己的美貌毫无顾忌自黑。 有点讨人嫌。 江唯一板起脸,带几分严肃地说:“你要不要换给我看看?” 时闻疑惑:“现在?” “对,”她确定,“就现在。” 这间商厦刚开不久,从二楼到三楼都引进了几台新鲜的设备。 江唯一早就盯上了右边角落的一台,其他的KTV包间被占满,只有那台还剩余着,能够构成她和时闻的二人世界。 她拉住时闻的手过去,扫完码付完款,敲定了一个小时的练歌时长。 江唯一拿起搁置在点歌台上的话筒:“想听什么?” 时闻头也不抬,从她用来放置鞋垫的手提袋里拿出鞋垫,继而轻描淡写说:“我们不是来换鞋垫的吗?” 江唯一瞄他一眼,神情写得明明白白——你有点直。 时闻不自觉放下手中正事,稍微思考几秒:“情深深雨濛濛?” 江唯一有点疑惑:“情深深雨濛濛?” “嗯,”时闻说,“这是我妈最喜欢的歌。” 江唯一的心脏霍然一撞,余光扫在他手里。时闻修长干净的指节里,她送的鞋垫肉眼可见做工粗糙,跟亲手缝制的程度,肯定没办法比。 兴致顿然而止,江唯一搁下话筒,小心摆正回话筒架上,闷闷说:“不唱了。” 时闻抬眼:“不唱?” “嗯,”江唯一说,“你鞋垫也别换了。” 时闻微怔,随后快速下定论:“鞋垫回家换,我来给你唱。” 江唯一呆坐在高凳上,老实看着他的指尖在选歌界面滑动,过半晌,他拿起话筒:“情深深雨濛濛,多少楼台烟雨中,记得当初你侬我侬,车如流水马如龙…” 玻璃门外人潮来回,江唯一的思绪踌躇交错,恍然间,她只看见了时闻一个人的脸,只听得见他一个人的声音。 “天也无尽地也无穷,高楼望断情有独钟,盼过春夏和秋冬,不唱了,”时闻忽然搁下话筒,“音质不是很好。” 江唯一被鬼使神差般,不自觉拿起话筒,接上最后的高潮一句。 “盼来盼去盼不尽,天涯何处——” “是归鸿。” “……”时闻无言地盯住她,空气里不知觉间,有无形的沉默在发酵。 江唯一后知后觉,变得窘迫起来,脸像被热火烧滚一样。她转移话题的功力迅速:“我要去厕所!” 时闻:“……” 他从手提袋里拿出没来得及换上的鞋垫,坐高凳上,将它塞进鞋里。 长了。 不过没事,他垫上另一只,走出迷你KTV。 江唯一出来,时闻正站在门口等她,高高瘦瘦,像棵修长利落而又挺拔的松。他望见她,唇勾上点懒散的笑:“现在买鞋垫,还兴送刺绣服务?” 江唯一:“啊?” “别装,”他没留情直接指出,“我都看到了。” “……”江唯一的脚趾头在鞋里蜷缩起来。 或许人,就是被矛盾所充斥的生物体。 她在事先选好了鞋垫,又在鞋垫边缘缝上自己的名字—— J only 既害怕着时闻会觉得她是在可怜他,又在心底里暗自期盼,时闻能够发现她的这份小心思。 江唯一独一无二的限量款,她只想时闻拥有。 只能让他拥有。 - 时闻没再不知趣提问,转身而走,算是给她台阶下。 江唯一亦步亦趋跟上,走到地下停车场,时闻把枚火机递了过来:“待会紧张的话,就玩这个。” 江唯一莫名其妙看了他眼:“我不抽烟啊。” “知道,是让你玩,”时闻淡声说完,又别有用心补了句,“回礼。” 江唯一摩挲住打火机的银色身体,忐忑不安抬眼:“真舍得送给我?” 看上去很有历史感。 “你喜欢就好。” 霎时间,心底里像被草莓味棉花糖塞满,有小人在跳欢快的歌。江唯一把火机放进新买的棉布挎包里,时闻上车后眼神看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