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玉蝉身上,琢磨着,这个能让天子和颜悦色以对的人到底是谁。 玉蝉顶着要将她洞穿的目光,缓缓走到秦戈身边。 离得近的宾客目光一滞。 唯有已经彻底醉了的北戎使者,踉踉跄跄地凑到了秦戈跟前,瞧着玉蝉说道:“兰阳你怎么来了?” 玉蝉朝着秦戈身后躲了躲,想起了自己了解的兰阳县主。 靖安侯与荣禄郡主之女,靖安侯府的掌上明珠。 这时候的玉蝉还不清楚,这个人于她而言意味着什么,她只是又往后去了去,躲开彻底醉了的北戎使者。 “耍什么酒疯!”赫连渊一手将那个使者提溜了回去。 妹妹头脑不清醒,同伴各个不靠谱,赫连渊觉得自己简直要操碎了心。 他心念思索间,转头对秦戈说道:“胞妹虽然脑子有些问题,但五年前雁门关一战,景朝杀我北戎上万子民是铁铮铮的事实。” 秦戈笑了笑,没忍住带了些轻蔑,说道:“所以,赫连王子今日才来为北戎冤魂讨回公道?” “自然不是,两国交战难免有伤亡,”赫连渊一察觉不对,就转了话头,端得是能屈能伸,“只是胞妹的确头脑有些问题。” 秦戈不再看他,转头对北戎王女说道:“朕从来不在意宵小之辈的阴暗心思,只是有一点需要尔等明白。” 他越过王女,看向赫连渊,以及清醒着的北戎使者,那些人被雁门关勾起了某些回忆,此刻神色都不算友善。 “朕从未下令过斩杀战俘,”秦戈对赫连渊说道:“朕定要查明五年前假传军令之人,如若赫连王子不介意的话,就在京城再多呆些时日。” 赫连渊自然求之不得。 “至于王女,在事情未明的时候,就不要再出驿站了,朕会叫金吾卫保护王女的安全。” 这意思就是要将北戎王女软禁起来,但只是软禁已经是极好的结果,赫连渊自然连连谢过。 不过,他也想到了景朝内部似乎有些问题。 但没等赫连渊多想,乐师与舞姬便得了恭王的令重新奏起乐来。 丝竹管弦之间,恭王含笑说道:“今日可是享乐的宴会,二位就不要再说这些家国之事了。” 宴会重新恢复欢声笑语,在人声的遮掩下,秦戈在玉蝉的耳边轻声说道:“阿蝉。” 玉蝉抬眼看着秦戈。 “你想去北戎吗?” 这个问题如果早些时候问她,她的回答一定会是谨遵上命,毕竟只要能好好活着就好了,她还有什么要奢求的? 但是现在,玉蝉看着秦戈黑夜一般的眼眸,开口便道:“奴婢不想去。” 她开始想要一些别的东西。 秦戈似乎笑了起来,但很快席间的乐曲变了音调,在一众惊讶的声音中,玉蝉看到了不知何时上场的钟氏姐妹。 钟知雪鼓瑟,钟知梅吹笙,奏得是高山流水,却不知延庆殿中何人才是知音。 一曲终了,恭王上前解释道:“母后说她不能参加宴会,颇为遗憾,故而便让钟家的姑娘为北戎使团献上一曲,聊表歉意。” “太后娘娘实在客气,”赫连渊说着客套的话,眼睛却在瞧着钟氏姐妹,“不过钟家的这两位姑娘,是双生?” “正是。”钟知雪不卑不亢的回答。 她们姐妹两人长得像极了,即使是钟家人单凭外貌也很难将她们分开,但是只要仔细接触过,就会发现这两姐妹的性格,天差地别毫不相似。 比如此刻,钟知雪拿出钟家长女的气势,泰然自若地与赫连渊交谈,而钟知梅则一直看向上首,看向秦戈所在的方向。 看着秦戈,更看着在秦戈身边的玉蝉。 玉蝉好端端地站在那里,无来由地就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而她抬眼,正好就对上了钟知梅的视线。 钟知梅注意到了这一点,唇边翕动,几乎就要不顾场合做一些出格的事。 但幸好这一次,钟知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果断地结束了与赫连渊的对话,把即将爆炸的妹妹带出了延庆殿。 玉蝉不懂钟知梅的妒意,但钟氏姐妹献过曲后,这宴会便慢慢地散了场,她跟着乾清宫的宫人,一起整理宴酣之后的杯盘狼藉。 忽而,有宫女走来问她,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玉蝉。” 她礼貌地回应着。 宴会之上,秦戈那一句担心,的确石破天惊,如果她不是其中的主角还是旁观的宫人,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