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柏南所说，村子东边有个小县城，逢五逢十的上午会有一个市集，卖什么的都有，十里八村的都会来赶集，十分热闹。 恰好明天九月二十，两人只要等一宿就可以了。 卓飞星掂了掂自己的钱袋子，铜钱不少，手一挥大方地订了两间上房。 卓飞星订房时眼睛都没眨一下，姬踏月震惊于她的豪迈，脑袋里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当初小师妹来找他搭伙接任务时的说辞。 彼时，她说自己快要穷死了，正好他也是，于是两人顺理成章凑到了一起。 谁知到头来，真正的穷鬼竟只有他自己！ 卓飞星交完钱，一回头对上的就是师兄半是震惊半是幽怨的眼神，先怔了怔，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当初的话来。 她抬手摸了摸鼻子，小声道：“我这钱，其实是前阵子捡来的。” 从送温暖那得来的勉强也可算是捡来的吧？ 好在姬踏月也没刨根问底，这事囫囵着就算过了。 一夜好眠，第二天天刚泛起鱼肚白，两人就去赶集了。 小贩们早就已经占好了摊位，把货物摆得满满当当。 曦光落在小贩身上，将额上一层薄汗照得晶亮，小贩呼了口气，就洋溢出热情的笑容吆喝着招揽顾客。 卓飞星二人在街边的小摊吃了早点，边走边瞧，看见卖菜谱的，卓飞星就挑了几本：“大师兄一定会喜欢的。” 姬踏月道：“就是没什么用。”大师兄的厨艺是菜谱也抢救不过来的。 卓飞星不满道：“小师兄净说大实话。” 两人正说着，卓飞星忽见对面走来一个人，这人神情僵硬，总叫她有几分眼熟，偏又不记得是在哪里见过。 她匆忙付了钱，把几本菜谱塞到储物袋里，拉着姬踏月一起悄悄跟上去。哪知这人步履匆忙，七拐八拐，人就融入到人群里不见了。 卓飞星茫然地站住，抓着姬踏月的手收紧：“师兄，刚才那人，你觉不觉得眼熟？” 姬踏月想了想，有些迟疑：“是有些眼熟，但具体在哪里见过记不清了。” 卓飞星压低声音：“怕不是杨树镇。”除了昨日的湖东村，两人只去过一个杨树镇。 她当机立断：“我们这就回去，将此事告知师门。” 杨树镇黄暮雨现出原形一事，师门查了许久，一致断定他是中了一种叫诱妖的药物。这种药物人闻了没事，妖闻了会立刻现出原形。 宗门弟子白白让人算计，宗门自然不能善罢甘休，暗中派人在杨树镇差了许久都没查到什么，不成想让他们两个撞见些微线索。 而另一边，柏南与周玉何久别重逢，姐妹两个有说不完的话，走不完的故地，直走到村口的湖泊，柏南的脸色终于垮下来。 阳光落在湖面上，铺起碎金一般的粼粼波光，枯败残荷于落日余晖中亦镀上一层暖黄。 柏南有些遗憾，如果现在是夏天就好了，他们姐妹两个还可以泛舟湖上。两人打小玩在一处，周玉何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拉了拉表姐的手，往前一指，笑道：“你瞧。” 随着她的动作，湖中荷花忽然生叶开花，于深秋里开得盎然。 柏南目睹玄妙景象，先是惊喜，继而黯然，却也没说什么，拉起表妹泛舟湖上。 柏南情绪低落，周玉何便尽挑些小时候的趣事讲了逗她：“之前有一次咱们来玩，还被大鹅撵着拧，幸好咱俩机灵，把它给吓跑了，结果那鹅还记仇。” “你笑一笑啊，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周玉何故作轻松地推了她一下。 柏南扯着嘴角咧出个哭似的笑，周玉何见了又叹气。 两人心里都明镜似的，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没什么意思。 周玉何：“此间事了，我就得去酆都了，以后再想见面就难啦，你多保重，我父母也拜托你有空的时候去照顾一下，谢谢了。” 她之前问过卓飞星，除了转世还有没有别的路可走，后者告诉她可以去酆都，修炼，说不定也能有一番造化。 她决定试一试。 就算结果再差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柏南：“你真不去看看姨母他们？” 周玉何摇头，一年前已经承受过失去的痛苦，何必再来一遍呢。 …… 回到宗门，卓飞星将自己发现的线索上报了宗门，然而几个月过去，莲玄宗依然没有什么收获，那人就像是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就这么消失无踪了。 反倒是第二年开春，卓飞星收到了从湖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