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峰缓步走进暖阁中,神色泰然,有种尘埃落定的满足感:“我回来了。” 南宛缇既欣喜又有些埋怨,嗔怪道:“你去做什么了,害我担心好久。” “去办岳父大人吩咐我的事情。”朗峰坐到南宛缇身侧,淡淡道。 相里容冷不丁听到朗峰如此淡然地就说出“岳父大人”几个字,不禁侧目讶异道:“南老爷已经同意把南姐姐嫁给你了么?” 朗峰啜了口茶水,点点头,“嗯。” “什么?!”相里容惊得差点没从凳子上跳起来,“真的假的?” 南宛缇也十分激动:“父亲亲口说的么?他同意了?” 这时从前院传来一阵敲锣打鼓地声音,人群喧哗声,吵闹不堪。 朗峰一脸的兴味盎然,“开始了。” 相里容也十分好奇今日的婚礼到底会如何发展,便起身拉走高晋阳。 转头朝南宛缇眨眨眼,揶揄道:“我们走了,就不打扰你们两个谈情说爱咯!” 回到宴客的大厅,只见正门口人群熙攘,新郎徐衡正在迎亲婆子的指引下,拉着盖着红盖头看不清面容的“新娘”,越过一道道门栏,朝府内大厅走来。 徐衡这人原本就生的人模狗样,现下在新郎大红色服饰的装扮下,就更显得玉树临风,气质卓然。 连公孙烛都忍不住感叹,“真是个衣冠禽兽啊。” 司空瑶手里拿着糕点,摇了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嘛。” 易珩川倒是神情戒备,不敢放松的模样,“也不知他准备何时发难,你们别太大意了。” 其余几人互相看了几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谨慎小心,点了点头。 相里容没忍住拍了公孙烛不停布菜的手,“少吃点吧,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放了毒药呢!” 公孙烛嘴里还吃着烧鹅,含糊不清道:“怕什么,不是吃过解药了么?再说了,这不还有师姐呢?” 说着一张油汪汪的嘴对着司空瑶,笑得谄媚,“是吧师姐?” 司空瑶忍住恶心掏出帕子给他擦嘴,“那你也少吃点吧!等会儿万一打起来你都跑不动!” 相里容在一旁搭腔:“就是!” 公孙烛噘着嘴,不耐道:“你少管我!以后你这样爱多管闲事,小心也会惹得高师弟烦!” 高晋阳见话头转到自己了,忙撇开关系,浅笑着,“不会烦的。” 相里容冲公孙烛挑衅似的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几人正闹着,高晋阳却眼尖地发现不知何时,原本热闹非凡的正门已被关上。 现在的黔州府内,除了几百号假宾客,便是府内下人以及,相里容几人。 相里容那边也渐渐安静了下来,是习武之人对危险来临时的本能反应。 也不知徐衡是太过得意忘形,还是对自己的计划异常自信,他并未注意到现下府内的异常。 拜完堂后,丫鬟婆子将“新娘”簇拥着带去了新房。 徐衡喜气洋洋地走到宾客最多的大厅,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杯酒,高高举起,大声道:“感谢诸位光临我徐衡的成亲礼!” “在此大喜之日,我要告诉在座的诸位一件令人心痛的大事。” 说着朝不远处候着的亲随吴伯使了个眼色。 吴伯会意,随即便差使两个小厮,准备让其悄悄打开已被关闭的正门,放门外的乞丐们进来闹事助阵。 很怪,正门不仅不知何时被人关上了,门口还突然站了一排人高马大的提刀侍卫。 那两个小厮刚走到门口,便被众侍卫厉声喝退,不敢再近前。 吴伯见状,急得冒了一脑门子汗,眼瞧着徐衡这边应该没什么大事,便自己走到正门口,想要跟几个年轻侍卫说和说和,将大门打开。 结果还没走到门口,便被从背后人捂了嘴绑了手抓了起来,连挣扎都没来得及。 徐衡却压根儿没注意到吴伯这边发生的事。 终于到了自己苦心谋划许久的这天,他面上装作悲恸难忍的模样,心中的得意却是溢于言表:“虽然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有些事不宜在今日说出。” “但我作为一个有良知的读书人,一个认贼作父的不孝子,不得不在今日,忍痛大义灭亲,将我义父的禽兽不如真面目公布于众!” “我的义父——也就是当今的黔州牧,南孟林。是个不折不扣的禽兽贪官,心如蛇蝎的伪君子!” “他草菅人命,十余年前屠我一家百余口人!见我年纪小,又装作善人模样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