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长安已入深冬。 宫墙上覆着厚厚一层雪,风吹起阵阵雪点,有一些顺着窗户微开的细缝飘进了室内。 “呀!是谁开的窗户?”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圆脸侍女连忙过来关上窗户。 屋里恢复一片静谧的温暖,氤氲着苦涩的药香。躺在床上的少女微微皱了下眉。 好苦的味道,是谁在煎中药? 随着意识的上浮,少女慢慢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天花板,而是陌生的帐缦与雕花的床柱。 怎么……我是在哪个中医院吗?少女逐渐回想起了自己的经历,她受领导指派,出差去和甲方面对面交流,本来只当是一次寻常的出行,可是飞机起飞后没多久就出现强烈的颠簸,她听到刺耳的警报声和尖叫声,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万幸没死,这段时间估计要被迫享受带薪假了……她随意想着,转头一瞥,却愣住了。 她所在的房间小巧精致,处处是古色古香的家具与摆件,重重珠帘与纱幕隔开了她的视线。 这不像医院啊,倒像是什么主题酒店,我到底在哪里? 一阵珠玉碰撞的清脆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原来是去关窗的侍女回来了。 侍女一眼看见床上睁大双眼的少女,楞了一下,随即惊喜地叫道:“二娘子!二娘子,你醒了?可有什么不适?” 少女疑惑地看着眼前一身古装的女子,为什么她穿成这样?她的发音明显不是普通话,为什么她却能毫无障碍地听懂?还有“二娘子”是谁? 她心里有太多疑问,反而一时之间没有开口。 侍女见她光盯着自己不说话,似乎也习以为常,接着问道:“二娘子可要用些茶水?”说着便端来一杯茶,像要喂她的样子。 少女连忙躲开,说:“谢谢,不用。”她自然而然地就带上了与侍女一致的口音,而自己还未察觉。 侍女放下茶杯,欣喜地说:“二娘子这一回醒来,倒是活络许多。若能一直如此就好了。” 少女迷惑地看着她,终于还是问道:“这里是哪里?你是……” 侍女也很迷惑,不过还是认真回答了她:“此处是邀月宫漪兰殿,是您的寝殿。奴婢怀瑾,二娘子莫非不认识奴婢了?” 她怎么突然又听不懂这里的方言了?什么“邀约公一揽点”?少女满头问号。 她接着又问:“你为什么叫我‘二娘子’?” “二娘子虽进了宫,但大娘子吩咐一切照旧,奴婢等仍称您为‘二娘子’,只在外人面前称‘美人’。” 少女仍然是满脑袋的问号,但同时一个不好的预感也隐隐浮现出来。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怀瑾一下子瞪大了双眼:“啊?难道真如张太医所说,二娘子磕伤了头,有损记忆?” 她凑过来,一字一句地问她:“二娘子可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年岁几何,家住何处?” 少女沉默。她当然知道自己叫褚芙,年二十四,家住洛河市献羊区金沙街道富丽小区26幢1105号。但这是正确答案吗? 怀瑾从她的沉默中读出了含义,有些慌张地起身,不知所措地念叨“这可怎么办”“要告知大娘子”。 “哗啦”一声脆响,又一个侍女挑起了珠帘走进来。 怀瑾就像见到救星一样向她奔过去:“流玉!二娘子失忆了,怎么办?” “什么?怀瑾阿姊可确定?”流玉也十分吃惊。 “是真的。二娘子连自己叫什么也忘了。” 流玉快步走到床前,问褚芙:“二娘子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褚芙沉默地点头。 “二娘子莫戏弄奴婢,奴婢若禀告崔夫人,崔夫人定会来责问二娘子的。” 褚芙完全不知道她说的崔夫人是谁,她的内心已经掀起波浪,面上仍沉着地答复:“我真不记得了。” 流玉与怀瑾对视一眼,怀瑾似乎被她的镇静感染,也不再那么惊慌。 流玉小声和她说:“怀瑾阿姊在这里陪二娘子说话,我去禀告皇后娘娘。” 怀瑾点点头。流玉便向褚芙行礼告退。 怀瑾过来坐在脚踏上,有些紧张地开口:“奴婢怀瑾,哦,这个已经说过了。二娘子是太尉府上嫡出的二娘子,生母是崔夫人,出身清河崔氏,排行……” 怀瑾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背起“二娘子”的族谱,背完母族背父族,一串串名字、籍贯、排行直接把褚芙给绕晕了,她咳了一声,示意怀瑾先停下。 “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