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如海面色深沉,思虑了半天,让姜师爷的侍从退出去,屋内仅剩两人后,才小声的说道:“有人告诉我幺儿是被害的。” 姜师爷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林如海。 “因为盐政的弊病,还有上面的争斗。”林如海用手指了指天上,向姜师爷传达皇权争斗的含意。 “咱们才刚到扬州,什么都没开始呢,怎么就被盯上了?”姜师爷十分不解。 林如海摇了摇手里的请帖,叹了口气:“诶!圣上派我来不就是看重我和我们林家一直忠于圣上么!再加上有时候不去不参加,也是一种回应。” “这位俞姓商人,先生听说过吗?” 姜师爷摇了摇头。他是跟着林如海从金陵来的,对扬州盐政上的事情和他一样,所知甚少。“诶!幺儿的死可不是这一个商人能办到的。这黑手可大着呢,如何查起啊!”林如海深深叹了口气。 姜师爷眼珠子一转,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凑到林如海座前,说道:“老爷,不如咱们两手准备。” 林如海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第一手,就是咱们找个本地熟悉盐政的人,请教请教。所谓达者为师,既然这里面学问很深,不如请一个熟悉的人,咱们至少有点头绪,可不能再这么一摸黑的瞎干了。” “另一手,就靠这个了。”他指了指林如海手里的请帖。 “你说。” “这请帖,不管是好意还是歹意,总归是报了家门的。咱们就从这根线开始查。这不是快七月初七了,不妨就以前段时间繁忙为由,回他一封信,约他见面。到时候不管是谁,总要说个一二三出来。再一个,也可以探探他的幕后之人。” “葛先生还在看盐政的账本?”林如海没有立即表示这两个建议如何,而是问了问他手下另一个师爷的去处。 葛师爷是钱谷师爷,精于计算,也熟悉各种陋规,主要协助林如海查盐政上的各种账本和钱粮等。自从林如海来到扬州后,这位葛师爷就一头钻进了账本里,天天守着盐政各级官员送来的账本,算盘都不离手,出恭都是跑着去的。 “咱们刚到扬州,葛先生也是怕咱们初来乍到,被这些坐地户给欺瞒了,所以才花了这么大的精力查账本。”姜师爷和葛师爷都在林如海手下干活,平时关系不错。所以林如海问起了,姜师爷也美言了几句。 “他的苦心,我自然明白。我就是突然想到,能不能从账本上查到这个姓俞的?既而查到他身后的人?”林如海问道。 “这......”姜师爷思索着如何回复东家,才不会得罪对方,并且还能让他明白这种想法过于天真了。 最后还是直白的说了出来:“老爷,这基本不可能。这些账本都是专门的账房先生润色过的,不会让咱们查到的。” “行吧,那就按你说的办。” 林如海苦恼的点点头,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先按照师爷说的先干着了。他把手里的请帖递给对方,说道:“那就拜托先生帮我回一封信了。” “职责所在,不言辛苦。” 姜师爷接过信件,转身来到林如海书案旁的另一张小一些的桌子前,铺好信纸,毛笔在砚台上沾了沾,提笔写了起来。 这边林如海提笔在空白信笺上开始起草奏报圣上的密文了。他必须在那些黑手再次伸过来前,离开扬州这个是非之地。但是现在他到扬州才刚刚月余,如何向皇上表示回京的想法,这可难住了他。 他删删改改,写了三四遍,还是不满意,于是又从旁边拿了一沓纸,重新开始起草。 姜师爷这边倒是很快,他写完回信后拿给林如海过目。林如海看了一下,确认无误后,就点头同意了。 姜师爷走出去,把林如海身边的一个小厮叫了进来,仔细的吩咐道:“你把这封信送到这个地方,送到就可以回来了。另外,你去的时候,叫两个府上不常出去的生面孔一起去。让那两个生面孔悄悄的守着这家院子的前后门。尤其是后门!如果有小厮或者主家出来,就叫他们分头跟上。一定要远远的跟着,千万别被他们发现了。” 小厮点点头,领了命,拿着信准备走。 姜师爷不放心的再次说道:“一旦知道去了哪里,就尽快回来禀告老爷。在外千万别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