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滕的梦境自从背叛了帝皇后,就再也不美好,绝大多数时候都充斥着白骨,鲜血,毁灭的火雨,还有永无止尽地飘飞着灰烬之雪的余火之城。 他的夜晚是一部漫长的启示录,偶尔,梦境没有陷入一片火海,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怒火的恶魔来到他的卧室。 在更为罕见的情况下,他的梦境得以逃脱恶魔与末日的折磨,他梦到自己去到了一个美丽的花园,里面都是各自美丽的生物,是他一辈子连看都看不到的美女,而他能够在里面得到最大的欢愉。 但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是最糟糕的,不是因为美梦,而是因为美梦终醒时令人绝望崩溃的失落。 因此,当他像其他人类一样不得不入睡时,他必须寻求外力的帮助。 他的收入中的一大部分被花在了购买药品与麻醉剂上,酒精则被排到了遥远但必不可少的第三位,如果他想要睡去,把自己弄晕是唯一的手段,如果他什么也不做,那就只能带着对失去知觉的恐惧清醒地躺在肮脏逼仄的小床上。 他将助他入眠的麻醉剂三巨头称为自己的好伙伴,事实上,他就是个无可救药的瘾君子。 对他而言幸运的是,即便在受到入侵,排殇星的黑市里依旧充斥着五花八门的药物(就是那种药物),而保安官的身份也让他能轻易地接触到大量的违禁品。 尽管价格居高不下,但那些药物依旧为绝望的人们提供了许多机会。 卡斯滕认为自己是个绝望的人。 在那个天空被血色染红的夜里,卡斯滕的记忆始终只有死亡与尖叫。 只有依靠那些药物才能将梦境撕成碎片,这并不好受,但总比完整的记住它好得多。 药物使人很难醒来,多亏了它们,他在噩梦开始时就睡了过去。 “呃——” 卡斯滕气喘吁吁地翻了个身,听到了走廊里有人以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不停地砸着门。 砰砰砰—— 金属的响声盖过了喊声,但还不足以完全淹没它。 “卡斯滕!卡斯滕!醒醒!” “什么?” 一阵模糊,撕裂的感觉把卡斯滕清醒的意识搅成了一团浆糊。 他口干舌燥,仿佛所有的口水都在睡梦中流到了胸口,本能的用手背把脸擦干净,当闻到药物的酸味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是我,戴尔!卡斯滕,快点把这他娘的破门打开!” 戴尔是少数不让他反感的教派成员之一,但这并没有让他的闯入受到欢迎。 卡斯滕呻吟着,拉起肮脏的枕头捂在头上。 “别吵了——” 砸门声停了几秒,当它再次响起时,卡斯滕关于打扰者已经离开的宽慰幻想消失无踪。 这次是金铁交鸣的响声,敲击声与警报声一同鸣响。 “卡斯滕!滚出来!” 显而易见,对方很执着。 “好啦,好啦!” 卡斯滕站起来,摸索着走到门口,踢开一个地板上挡路的空瓶子——或许用半升假酒和着镇静剂一起喝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他艰难的从药物睡眠中清醒过来,四肢像棉花一样瘫软。 保安官试了两次,门仍然未能打开,自己却已经精疲力尽了。 “呀!” 突然,门在错误的时机滑开,一个灭火器差点砸到了卡斯滕的脸上。 “你为什么用这玩意砸我的门?” 卡斯滕迷迷糊糊的地问道。 “因为你不起床!” “我不想起来。” 穿着红色祭司袍的戴尔瞪了他一眼。 “每个人都必须到场,主教说的。” 卡斯滕眯起眼,他很难看清面前人的脸,它就像烟雾一样四散飘动。 “老天,你又喝醉了!” “我总是,下班后。” 卡斯滕含混地咕哝着。 “睡不着.......” “清醒点!要出大事了!” 在卡斯滕眼中,戴尔那飘渺不定的面孔最终凝成一副惊骇至极的油画。 他对教派什么的真没多大兴趣,当初他加入主要就是贪图对方的贿赂,给这个邪教开后面,顺带从教派里弄到些廉价药物。 “跟我来!” 戴尔也不管别的,拉着卡斯滕的胳膊,把他拖进走廊。 “我们去哪?” “我们去哪?!” 戴尔回头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