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朝自从察觉到他们二人没有武功,神经便放松下来。 且刚才这人拖拽着自己前行,无意间扯动了伤口,他实在没有什么精力去应对。 不知不觉间竟昏睡过去。 白先生先是擦拭完伤口,又为其涂上金疮药,包扎好伤口。 这才顶着周眠好奇的目光开口道:“这人死不了,看着严重,其实伤口也就几刀,失血过多再加上中了迷药,才昏过去了。” “那就好。” 周眠放下心来,心里却默默想道,这样仇家来的时候还能打。 顾朝朝醒来时,便听到车轮碾动的声音和木板的嘎吱声。 他现在置身于马车里,浑身还有点酸痛,忽然他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昨夜虽知道他们没什么恶意,但是长年的生活使得他不得不保持高度的警惕。 铮一声,他掏出腰间的软剑,如细碎流光闪过。 还未看清什么东西,周眠便觉脖颈一凉,那把剑已经贴在她眼前。 冲击太大,她还未发出声响,便听见那人在其耳边威胁道:“若你叫喊,下一秒人头便会落地。” 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且离她耳朵太近,低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有些发痒。 马车仍在行驶,前面的人并未察觉到异样。 毕竟这动静实在太小,早被杂音掩盖。 而只有空中吹落的树叶,在碰到剑身的瞬间,便被从中截断。 周眠看着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剑,抬头看见少年充满戒备的眼神。 她艰难咽了下口水,点头答应。 她再傻,也意识到现在局面不利,小声说道:“伤口是白先生帮你包扎的,我来给你送点水。”并抬手举了举水壶和手里的果子。 顾朝朝这才放下软剑,随手插入腰间,还未看清,便已不见。 而后又似是充满歉意的开口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是坏人呢,没吓到你吧。” 周眠:你再说一遍?! 周眠看这少年嘴上虽然说着抱歉的话,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悔意,甚至嘴角还挂着一抹戏谑的笑。 真是,虚伪。 周眠的心还跳的厉害,却装作无知模样:“没事的,你差点死掉,警惕一点是好的,我不怪你。” 少女低着头,垂下去的睫毛却颤了颤。 顾朝朝看着有趣极了。 眼前这人,瘦瘦小小的身板,只见她穿着一身浅青色衣衫,头发都被粗鲁的绑成一个麻花辫,垂在胸前,看起来十分温顺。 他勾起嘴角道:“那真是,太好了。” 那把剑早就被少年放回了腰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如此的软,细细窄窄的,就那样契合的贴着少年的腰。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顾朝朝不动声色的转动角度,并抬手拢了一下披着的袍子,掩盖住了少女的视线。 周眠还想仔细去看,却只见那衣袍的一抹白。 不看就不看,那么小气。 这少年警惕性极强,且疑心病太重。 周眠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于是便挪坐在他旁边,看他精神还不错,想着应该恢复的差不多。 她开口道:“白先生在树林里发现了你,伤也是白先生帮你包扎的。” 顾朝朝唇角勾起:哼,来了,接下来是要露出她的真实目的了? 可是他的嘴角却因为少女的下一句话便凝固。 周眠接着说道:“我们马上就要到江城了,到时候你就可以离开了,不放心可以找一个好点的医馆去看看。”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和这个危险少年分开,周眠便由衷的高兴起来。 顾朝朝看着少女脸上大大的笑容,有一瞬的错愕。 她笑起来露出两个尖尖的小虎牙,配上那双明亮的眼睛,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少女脸上,看起来无害极了。 十几岁的少年显然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若是她另有所图,他倒可以变回凶狠模样,可这种完全的好意,倒使得他无措起来。 在好意和面子之间,他显然选了后者。 顾朝朝将头扭到一边,不再去看这个奇怪的人。 可不一会,他眼前又伸出来一只细小的手臂,那白皙的手中放着一块沾满糖霜的果脯。 “要吃吗?白先生给的。” 周眠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