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除夕,鹅毛大雪过后,今日艳阳天。 雪化之后,外面的温度反而更低,白雪融化,淅淅沥沥的雪水流淌,外面明明是阳光明媚,可是屋檐则是滴滴答答的水滴。 空气中有一股冰冷的味道,吴月娘站在门外,瞅了一眼,心中有些紧张。 有些期盼,又有些担心。 不知不觉,吴月娘感觉脚底有些冰冷,让她突然想到当初的日子。.. 那个夜晚,记得也是下着大雪,她被西门庆打了一巴掌,气不过从家中跑出来。 结果湿了鞋袜,那种脚底的寒冷,还有屋外的大雪,让她心若死灰。 半路之上,还遇到一些混混,如果不是林冲营救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那个夜晚的大雪,前半夜让她充满绝望,后半夜的大雪,则让她魂牵梦绕,痴迷其中,无法自拔。 “那一天,外面很黑,大雪很大,屋内很暖和。”吴月娘想到这里,感觉心口有些发热,脑袋都有些发昏。 到这个时候,吴月娘心虚一般,急匆匆扭头回到屋内。 那种扑面而来的热气,让她感觉舒服了一些。 屋子中只有她一人,吴月娘拿起一面铜镜,小心翼翼地盯着镜子。 以前,她不怎么在意年龄的痕迹,可是现在听说林冲要来,竟生怕脸上有一点的皱纹。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啊,她现在六神无主的,只觉得心头好乱。 这种期盼而又紧张的情绪,好像很久都没有过了。 往昔北上做生意,一路艰辛,根本没有时间放松,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那个时候反而觉得日子过得很快。 反倒是这些日子,回到小东村的宅院,人彻底放松下来,反而觉得这日子难熬得很。 从老家搬迁到这里,已过去甚久,本以为清心寡欲,早就做到宠辱不惊。 然而,听到那个男人要来看自己,吴月娘那波澜不惊的心境,犹如一颗石头掉落,溅起一片涟漪。 吴月娘知道,她的心思动了,在想回归原来的宁静,只怕是很难了。 “唉!” 吴月娘想来想去,想东想西,只觉得浑身燥热,好似心气都飘了。 这些年的日子,一幕幕闪过,便是当初嫁给西门庆,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思念之情。 她下意识将外面厚厚的衣衫褪去,对着镜子又看了几眼,忽而想着,到底要穿保守一些,还是要宽松一些。 她一只手按着心口,脑海中不由得回忆起那夜的火热,还有那一双大手。 那一夜,风很大,雪下得很厚,时间也很长、很长,让吴月娘都记不得黑夜还是白天,好像坐在一艘扁舟上,在大浪中上下起伏。 吴月娘的耐性平素就很好,这一刻,她竟慢慢冷静下来,一点点酝酿情绪。 她终究没有把外套穿起,实在屋内温度太高了。 况且,她也不想把自己捂得太严实。 对于林冲,吴月娘不想显得自个矫情。 这个时候,吴月娘脑海中又冒出一个念头,我这是送上门吗? 还是迫不及待? 我到底是那个男人的什么? 玩物? 还是知己? 好像都不是。 如果要说到名分,这个就更难了。 罢了! 一想到那个男人宽大的肩膀,还有雄浑的气力,以及沉稳的话语声,吴月娘告诉自己。 只要他在乎自个,什么都无所谓了。 毕竟,那个男人给予她尊重感,还有绝对的安全感。 这比曾经那种担忧的日子,实在要好上太多。 人不能奢求太多,分寸感和距离感,着实是很微妙的东西。 哪怕是跟父母的关系亲密到极点,这还是血脉至亲,可是作为单一的个体,还是要注重分寸感。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吴月娘一惊,道:“什么事情?” “夫人,我是冬月,倒了一些温水过来。”冬月轻声说道。 吴月娘松了一口气,转而又有一些失望。 她以为是林将军倒了。 “进来吧。”这种情绪下,吴月娘瞬间感觉身上没什么气力了。 冬月推门而入,送进来两个水壶,里面装着温水,还有两块毛巾。 吴月娘瞥了一眼,终归是她的贴身女婢,倒是准备得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