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功夫,朱仝亲身到了牢房当中。 雷横见好兄弟前来,脸色一沉,低声道:“兄弟只管说,事情莫非有变数。” 朱仝早就屏退左右,附耳轻言:“兄弟运气不好,那高俅的管家钱友德到了东昌府,我方才打探到消息,那白秀英的父亲跟那管家相熟,只怕钱友德要出面管控此事。” “那我性命不保也。”雷横一听这话,断然说道,“兄弟请听我一言,我若真的身死,我没什么牵挂,唯有我那老娘年迈,还请兄弟照拂一二,为她养老送终,下辈子为你做牛做马。” 朱仝赶忙说道:“不可如此沮丧悲观,你今晚只管好好休息,吃好喝好,后面若有消息,我来告知你。” 雷横听到这话,又是拜谢一番。 朱仝出了监牢,便又亲自到了客栈一趟,将消息送与林冲、晁盖,然后又趁夜回家。 衙门没过多久,便将案子判定,那是要雷横性命,要押解雷横到东京城受刑。 等事情办理妥当,知府大人亲自出面,吩咐朱仝押送雷横上京。 朱仝做了计划,又过了三五日,到了押解的日子。 朱仝领着二十多个小牢子,又领一些公人,押解雷横进京。 “等一下!”那城楼之下,忽而走出一群人来,那领头之人,极为年轻,穿着深色大衣,骑在一头马上。 这人瞧着不到二十岁,脸上神色倨傲,一旁居然还跟着知府大人。 朱仝不敢怠慢,上前赶忙行礼。 知府大人道:“朱仝啊,这位是钱管家,此次押解雷横入京,你不可办差了。” 朱仝心中已经,这人便是高俅的管家吗? 居然生得如此年轻? 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钱友德上下打量朱仝,由衷赞叹道:“好一个美鬓公,犹如关羽重生一般,实在是雄伟得很。朱节级,只要你将此事办理妥当,我定会向我家主人禀明,给你提拔。” 朱仝赶忙道谢,心中却是泛着嘀咕,看来这事怕是不好办了。 钱友德又道:“这一路向西,当要绕开梁山之地。我已经让陈都监领兵马两百人,护送尔等一同入京。” 陈都监? 此人乃是本州的武将,这小小一个管家,好大的脸面,居然能让知府大人调动都监护送。 知府大人居然对一个管家,畏服如此。 一介家奴而已,何意干涉地方政务到此等地步? 到底是谁给他的特权? 朱仝不想还好,一想心中愤怒,竟然生出一种怨恨来。 他们在官府中做事,为朝廷尽心尽力,此刻竟然要对一个家奴卑躬屈膝,便是连知府大人、都监都要听从他的安排。 这就是当今的世道吗? 这个朝堂还有希望吗? 朱仝以前从未考虑过这样的问题,然而亲眼见到一个奴仆,此番竟跟知府大人谈笑风生,颐指气使,一副小人得志姿态。 朱仝的心神,此刻震撼极大。 事到如今,便是他一个小人物,又如何能够改变呢? 想到这里,朱仝忍耐着性子,拱手道:“小人叮当尽心竭力,辅助陈都监,护送好犯人。” 那陈都监脸色黝黑,个子不高,却是非常强壮,骑在马上,瞥了一眼朱仝,并不放在眼中,一眼扫过,象征性地拱手道:“今日领取两百军士陪同,朱仝,你当要一路疾行,不可耽误行程。” 陈都监说话丝毫不客气,那言行举止,压根不将朱仝放在眼中。 众人又说道一阵,那陈都监领取两百人,当即上路。 朱仝紧随队伍后面,不敢怠慢,唯有雷横神色低沉。 他早已知晓,此番押解到京城,那是要问罪处斩,还要背负骂名。 雷横觉得愤怒冤屈,不过真的要死,他也不怎么在意,实在放心不下老母。 他闭目沉思,尽量让自个不再乱想。 那队伍前头,陈都监骑着一匹黑马,正与朱仝同行。 两人一路无话,陈都监忍不住道:“听说你在东昌府,颇受知府相公欢喜,此番才有这护送一事,看来平日里面油水不错啊。不像我们这些当兵的,都是苦哈哈,穷得很呢。” 朱仝心中咯噔一响,都是老油条,岂会听不懂话中意思。 只是这陈都监官职比他大上太多,竟向他一个小小节级索贿,着实令人意外。 “不瞒都监大人,我们平素也没有那么快活,无非是按照规矩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