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东行,不出三日光景便来到岑国边境的小镇。 和棣城一样的偏远,却不及棣城热闹。 花兰的病情日益加重,正伏在许谣君的背上昏昏欲睡。 许谣君站在人来人往的城边,竟也手足无措起来。 直到一声吆喝传入耳朵:“姑娘可是路过此地?” 许谣君忙转过身来,看着一袭浅绿薄衫的女子亭亭而立,纤纤玉手做了个迎客的手势。 许谣君想了想,走上前去:“敢问姐姐,这里可有什么绝世神医……家妹身患顽疾,急需医治。” “神医是没有了,不过……”女子将许谣君上下打量了一番,蒲扇轻摇,“天色已晚,姑娘不如留宿小栈,我倒也能腾出些时间,把我所闻都讲与姑娘。” 许谣君犹豫了片刻,看着花兰虚弱的模样,想来这些天赶路倒也辛苦,便付了账,挑了间客房安置下来。 女子收了钱,比刚才热情了许多:“我是这客栈的老板娘,你唤我桐娘便好。” 一边说,一边接过许谣君手中的药,吩咐小二去煎。 慢条斯理地翻完几部账本,粉白的指尖沾染了些许墨色,桐娘这才揉了揉眉心,指着一边的椅子:“姑娘请坐。” 店里端庄古朴的风格让许谣君感到拘谨,闻言立马局促地坐了下来。 “桐娘,方才……” “哦,你说神医啊,”天色.欲晚,桐娘点了盏灯端过来,坐在许谣君的对面,“前些年天子身患重疾,重金从各地招纳精通医术之人,后症疾果真痊愈,而那群人有大部分入宫当了太医,剩下的一批也眷恋国都繁华,鲜少有人回归故里。” 许谣君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想医治家妹的疾病,去国都更为稳妥?” “是这样没错,那里有各路医术,不愁治不好她,只是……”桐娘话锋一转,“恕我说句难听话,国都路途遥远,以她现在的状况,怕是撑不到那时候。” 许谣君轻叹:“的确如此,且路途艰辛,更不利于养病。” 想了想,她又问:“可还有别的办法?” “办法自然是有的,不过……”桐娘狡黠一笑,纤长的手指将桌上的算盘拨地啪啪作响。 许谣君不懂人情世故,眼睛只顾盯着算盘,直言道:“嗯?这算盘可有何妙用?” 桐娘气急败坏地收回手去:“银子!看你的行头应该常年混迹江湖才对,怎得这么不懂规矩!” “哦,哦。”许谣君慌忙掏出钱袋,爽快地放了几两银子在桐娘手里,赔笑道,“初入江湖,不懂规矩,还请姐姐见谅。” 桐娘颠了颠手中物件的分量,神色终于缓和下来:“你去城北的道观找一位张姓道长,他那里有可医死人肉白骨的奇药,不过能不能求来,就靠你自己了。” “医死人肉白骨?那还真是奇药,”许谣君啧啧称奇,继而问道,“倘若我求来神药,是不是就不用去国都了?” “那怎么行!那药不过是续命的,治标不治本,据说一粒药续一个月的命,时辰不多不少。” 许谣君不以为意:“那我买够能吃一辈子的药不就行了?” 桐娘“啪”地一下把算盘全部归位,动静响彻整个客堂。 “你这姑娘真会玩笑,那丹药金贵得很,怕是把你全部身家当了,也买不来半颗。” 见许谣君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又话锋一转:“罢了罢了,那臭道士不爱财,倘若见谁合眼缘,心情好了,大手一挥赏你一瓶也不是没可能,你且去问问呗。” 许谣君想了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连忙问了详细的路线,背起剑就要出去。 “等一下!”桐娘一把扯住她的衣袖,“天色已晚,你一个小姑娘家怎能乱跑,明天再去。” 许谣君固执地摇摇头:“不行,小妹的病拖不得。” “你看看现在几时了?已经闭观了,你现在去也是白跑,”桐娘把人按回座椅,继续说,“再说,深夜去扰人清静,定会让人烦你,又怎会赠药与你?” 许谣君纠结片刻,最终还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桐娘为许谣君斟了一盏茶,不动声色地说道:“屋子里那位不是你亲妹妹吧?一口一句‘家妹’唤的倒熟练,不过见你如此担心她,还真是姐妹情深。” 许谣君垂下眼睑,点了点头。 桐娘又说:“罢了,看你这小姑娘和我眼缘,我再和你说件事吧——这城中最近闹鬼,夜半切不可外出啊。” 闹鬼?许谣君不禁皱起眉头。师父曾说,鬼神皆为无稽之谈,是世人杜撰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