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君决定上午就带着花兰离开。 早饭吃得漫长又煎熬。 许谣君眼睁睁看着花筠吃一口饭吃到收碗筷的时间。 而花兰则闷头吃饭,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碗里,轻微地抽噎声不停地传来。 不一会,花筠终于撑不下去,向花兰递过手帕:“兰兰,你若是不愿离开……” “不,我愿意。”花兰接过手帕胡乱擦了擦脸,露出一张笑脸来。 只是眼眶和鼻尖都是红红的。 医馆坐落在小镇西边,而许谣君顺着花兰的心意,决定向东边行进。 于是花筠又有了机会为二人送别,可以从城西一路走到城东。 最开始的路程走得很快,四人穿过热闹的集市,花筠几乎是见花兰和许谣君的目光停留在哪个摊位,就立刻买下那里的东西。 小鹤拿着又大又红的糖葫芦,声音软软地问花兰:“要不要尝一个?很甜的。” 许谣君刚想说花兰不喜欢吃甜的,却见花兰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然后笑得眉眼弯弯:“嗯嗯!真甜。” 似乎别离之际,一切都可以迁就,大概是因为太过不舍了吧。 穿过集市后,便里小镇东边不远了,甚至能看到镇口的石碑。 也许是察觉到别离即将到来,几人都不知不觉间放缓了脚步。 一路无言。 最终是许谣君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对了,兰兰,你为什么想顺着东边走啊?” 花兰看了看花筠,说道:“我想去岑国看看。” “人们都传言,那岑国的皇帝把国家治理的风调雨顺,我想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像传闻那帮政通人和。” 也许她只是不甘心。 那个心狠手辣杀害自己母亲的人,怎么可以把国家治理的那么好。 又或者,看到杀母仇人把国家治理的那么好,看着百姓能安居乐业,虽然不能报仇,但她的心里能有些许慰藉。 …… 终于在镇口停了下来,许谣君牵着花兰的手,向花筠和小鹤挥了挥,转身欲走。 “许姑娘。” 许谣君回过头去,花筠解下腰间的玉佩,轻手轻脚地挂在了她的腰间。 许谣君看了一眼,发现玉佩旁边多了一个香囊:“这是……” 只看了一眼,花兰便笑了:“兄长的一番心意,许姐姐你就收着吧。” 可这玉佩是花筠的母亲留下的,许谣君自然不肯轻易收下:“心意?此话怎讲?” 看着许谣君执意回绝的目光,花筠笑了,语气寻常:“赠玉意为平安和健康,是希望许姑娘和小妹一路平安,若想久居外面之繁华,也祝愿你们能一世安康。” 哦,原来是平安和健康的意思,许谣君便不再介意,大大方方收下了玉佩。 花筠替花兰理顺了被风吹乱的头发,语气轻轻悄悄地,仿佛被吹散在风里: “许姑娘,小妹,一路珍重。” 花兰的眼睛瞬间湿润起来,慌忙转过身去,拉了许谣君的手就走。 小鹤在身后喊着:“许姐姐,你答应我的,一定要和兰兰姐姐一起回来呀——” 声音很大,惊起了不远处的山鸟。 许谣君带着花兰一路东行,花筠牵着小鹤返回镇里。 几人两两背道而行。 谁都没有回头。 小鹤看着花筠,怯生生地问道:“花哥哥,你在想什么?” 花筠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小鹤有没有学过《洛神赋》?” 小鹤摇了摇头:“我只会《常棣》,是花哥哥教我的。” 花筠终于回过身去,看着许谣君坚决走向远方的身影,轻声呢喃:“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 小鹤没听懂,问道:“这就是《洛神赋》吗?” 花筠沉默着点点头。 《洛神赋》里,曹植以玉佩相赠洛神,传达自己的爱慕与情意。 而他赠玉佩给许谣君,也是相同的心意。 只是他无法和许谣君说,他不能成为一心向远方之人的牵绊。 那些沉默的爱恋,终将掩埋于岁月中,不知重见天日时又是何年。 另一边,许谣君和花兰并肩而行,沿路听着溪水潺潺,虫鸟和鸣。 腰间的玉佩不停地晃呀晃,第一次戴着这个,许谣君有些不适应,下意识伸手摸索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