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哥……”司修飞奔上前,托住了昏倒的徐慕。 然而司修体格瘦弱,一时间托不住,反而被徐慕的身子压倒,一下子蹲坐到地上。 他仰头,看到二舅父白杨就站在徐慕身后,缓缓放下了粗壮的手臂。 就是那个手臂,一下子将徐慕打昏了。 白硕隐约察觉出司修有些不满,忙站起走到司修身边,躬身一拜,替儿子解释:“太子恕罪,有徐大人挡着,恐怕臣等今日要做的事就做不成了,白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司修没有说话,他将徐慕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吃力地站起。 门外的葛生看到,忙进来架住徐慕的另一边,帮着司修一起将徐慕扛到床上。 白硕、白杨都看着,徐慕被斜放在床上之后,司修竟蹲下,将手伸向徐慕的靴子。 “太子!你岂能为他脱靴?”白杨忍不住厉声质问。 司修的手才将将触及那个靴子边,听到白杨的喝止声,顿时面无表情地僵在那里。 葛生很麻利,疾速把两只靴子都脱掉,又抱起徐慕双腿,整个抬到床上。 白硕看着这一幕,把头转到一侧,微微叹息。 王敬走近白硕,低声问:“前辈,这徐大人,原先是怎么个来历?” 白硕看了徐慕一眼,慢腾腾地讲:“也是被流放到永昌的人,他那时也就十来岁,说话比现在还横冲直撞,得罪了看押的官差,差点被打死。正巧被白夫人撞见,救了他,后来就到了太子身边,是看着太子长大的。太子看待他,一直如亲兄长一般……” 王敬点点头,转头向内,也劝解起司修:“太子,天色已不早了,也委实没有时间跟徐大人讲明、征得他同意。请太子以大局为重,不要再耽误时间。” 司修终于慢慢站起,走了出来,向白硕、白杨行了个拱手礼:“有劳外公和舅父为我走这一趟,司修在此谢过。” 白硕、白杨连忙还礼。 看看外面,一轮红日已挂上枝头,是时候离开延明殿,去祭拜孟太后了。 于是,白硕、白杨辞别而去。 目睹白氏父子背影远去,桃叶几步跑到王敬跟前,急不可耐地询问她方才的疑惑:“他们今日去式乾殿,不就是为了试探一下官家是真死假死吗?你为什么说太子会「自毁名声」呢?” 王敬笑道:“此中道理,一言难尽,等忙完了今日,我慢慢讲解给你。” 桃叶撇撇嘴,她怎么觉得,王敬好像是不愿意解释清楚而找了个推脱之辞呢? 王敬双手扶住桃叶的肩,叮嘱道:“玉儿马上就得去守灵了,我和太子一会儿也得悄悄出去,你在这儿看住徐大人。” “你们也要出去?”桃叶愣了一下,她记得昨日商讨的计划里好像没有王敬和司修出门这一茬,顿时很不放心:“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得留在这儿看住徐大人,在我们回来之前,万一他醒了,你不能叫他跑出延明殿。”王敬又一次明确分配了任务。 桃叶闷闷地问:“开什么玩笑?你们都是有功夫的人,他若要出去,我能拦得住吗?” “你不是会法术吗?怎么拦不住?”王敬随口丢下这句,又催促司修和王玉去隔壁整理衣服。 桃叶愣怔了一下,这才想起,她被鬼王驱散灵力之事,竟然从来没有告诉过王敬,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她再要与王敬说话时,却发现他已经推着王玉和司修急急忙忙出去了。 在屋里蹲坐了片刻,桃叶感到焦躁不安,她总觉得王敬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思前想后,她还是想亲自去看看,想着想着,她已经不由自主地往外走。 刚踏出房门一只脚,她就被守门的葛生拦住了:“您怎么出来了?安丰侯不是交待您要看着徐大人吗?” “你趁他没醒之前,把手脚绑住不就行了?有什么好看的?”桃叶正心烦着,随手推开葛生:“别拦我,我要出去。” 葛生不太敢约束桃叶,只好另寻理由劝说:“桃乐丞,您如今在世人眼中可是个已死之人,贸然跑出去,宫人们还以为闹鬼呢。” 桃叶想了一下,貌似宫中认得她的人应该不少,她忙又回屋,到王玉的梳妆台前,对镜化妆,修改了自己的眉形、眼角、唇色……总之把自己化得完全不像自己就对了。 这下,葛生再没借口阻拦,桃叶便出门去了。 在桃叶出门的半个时辰之前,王玉已经将宫人衣服混入其它物品中,带入安寿殿,随后将其中袖口做过标记的六件抽出来,剩余的都交给了司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