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死死地跟我对着干吗?”陈熙虽仍保持着从容的笑意,但其实语气已经像是哀求。 “没办法,我已经事先叮嘱过马达,如果我被囚超过七天,那份医案就得见光。” “如果我放了你,医案就不会见光了?” “它搁在我那儿十来年了,不一直保管得挺好吗?”陈济耸耸肩,笑得很随意:“再说了,那玩意儿只能证明孝宗的病,也不能证明当今官家的生父是谁啊。” 陈熙静静站着,犹豫不定,不止是因为他信不过陈济,也是因为一旦放了这群人,他将无法向孟氏交待。 陈济大概也猜得出陈熙的心思,遂又建议:“你可以禀告太皇太后,这小鱼饵实在钓不出大鱼,徒留无益,不如放虎归山,再使人跟踪,或许小虎崽会去找大老虎呢?” 陈熙没有作声,他知道,即便放人,司修也是不会去找司元的,就如同那些没被山贼抓走的永昌百姓一样,只会直奔王家。 陈熙没敢立即释放陈济等人,只以「碍于人质,山贼难剿」为借口,先回了城,在家中休息了两三日,慢慢思索着此事。 而此时,马达已经找到谯郡公当年最忠心的副将陈亮。 陈亮得知陈济身处险境,立刻听从马达安排,一同入京,并先后拜访了居于京城和京城周边郡县的陈氏族人,口述了谯郡公被害的经过。 那些较为年长的陈氏族人都认得陈亮,知道陈亮是谯郡公最心腹之人,因此不得不信陈亮之言。 但陈熙已经承袭父亲爵位多年,对陈氏族人一向也还好,因此大家也不敢全信。 当陈济被囚山中超过五天的时候,马达不能不担心,于是故意拉着几个陈氏族人在陈熙家门口附近的商铺、街上晃悠了一整天。 陈熙看到,知是警示,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前往「山贼」营地,假装剿匪成功、救出司修和随行之人,连原先被劫走的聘礼也一并拿了回来。 司修、徐慕等于是对陈熙千恩万谢。 陈济则站在陈熙面前,笑意盈盈地对陈熙说:“既然大司马来都来了,不如帮人帮到底,还烦请为王子引路,王子也好去拜见两宫太后、官家。” 陈熙没有拒绝之理,只得亲自带兵护送司修入城。 在路上,徐慕悄悄问陈济:“你那晚究竟与大司马说了些什么,他怎会如此轻易就放了我们?” 陈济只是诙谐地笑笑,调侃道:“兄弟私房夜话,不足为外人道。” 陈熙没敢直接把司修等人带到宫里,而是先送到京中驿馆休息,然后又单独入宫禀告两宫太后,说明王子司修意欲求见之意。 如他所料,太皇太后得知司修等人就这样毫发无损地进了城,气得脸色都要发青了,但因「山贼」是自己人这事儿不能明说,也就无法对陈熙有任何惩处,只是称身体抱恙,不便接见来客,就令司修速速迎亲离京。 司修只好遵命,又带着徐慕、陈济等,将聘礼抬到王家。 王敦、王敬见状,也深感意外,他们都没想到,「山贼」劫人一事竟然只会是虚惊一场? 但王敬从没打算真的把女儿嫁给司修,于是谎称玉儿病了,正在养病中,暂时不宜远行。 如此,来自永昌的迎亲队伍只能在驿馆中住着等候新娘子康复了。 住进驿馆的第一晚,徐慕专程来找陈济商议下一步计划,却发现陈济并不在房中,只有方晴等下人在那里打扫房屋。 下人们告知徐慕,说是陈济贪恋京师繁华,出门寻乐子去了,至于具体去了哪,他们并不清楚。 徐慕十分无语。 其实,陈济所谓的「寻乐子」,就是寻找桃叶去了。 他知道桃叶和王敬在永昌那几年过得并不怎么愉快,回到建康、面对公主,肯定已经分开了,因此一入京就赶紧打探桃叶所在。 由于桃叶在建康已经小有名气,很容易就被陈济打听到了。 陈济来到梅香榭时,夜幕刚刚降临,正是梅香榭客人最多的时候,所有姑娘都不得闲。 因为人多就可能有客人闹事,因此沈慧在一楼大厅的角落里亲自坐镇。 沈慧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刚走进梅香榭大门的陈济,忙吩咐一个丫鬟,立刻通知谢承先躲起来。 谢承正在收拾桌子上的瓜果碎屑,一听说是陈济来了,吓得两腿发抖,连抹布都没拿,就拔腿向后院跑了。 陈济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对屋内的一切都感到陌生,只是在热闹的人群中慢慢前行,并不曾留意到沈慧、谢承等人的动静。 他跟人打听:“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位叫桃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