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刚走到门边,又听到了丫鬟秀萍的声音:“快睡吧!你娘在天上保佑着你呢!” 桃叶便没再往前走,她退了回来,心里很酸。 她想,如果满堂娇真的能在天上看得见,是希望她照顾这对父女,还是离他们远远的? 她又往前走了几间房,到了萧睿的房门外。 果然,萧睿房内的灯是亮着的,萧睿正在说话:“是不是因为阿娇已然不在,使你不再看重自己的性命?所以只要咱们家有难,你一定要当第一个冲锋陷阵的人?” 房内传出了王敬的声音:“父母大人都健在,儿子怎敢轻视性命?大哥身居要职,三弟年少,只有我是个闲人,又有足疾,本来就不常见人,当然最适合出远门。” “别人或许不容易知道你的行踪,但是公主若自宫中回来……不可能不知道啊……” “官眷私自离京是大罪,我想,她不会说出去。” 萧睿在房内踱步,沉默片刻。 王敬继续说:“父亲已经被陈济盯梢许久了,但他未必知道。我必须尽快找到他,只要他能比陈济先一步将八大金库方位图献给永昌王,就能得到永昌王的保护,陈济便不敢轻易对父亲下手!” 听到这里,桃叶大概猜到了,陈济先前通过镜子誊抄的那张带图带字的纸,应该就是什么「八大金库方位图」。 但她没太想明白,陈济拿到八大金库方位图的事都已经过去几个月了,要是献给永昌王邀功的话,也早该献完了,现在王敬跑过去还来得及干嘛? 萧睿显然很不放心:“永昌王……一定会有异动吗?” 王敬道:“幼帝登基,朝纲必然不稳。永昌王在边境吃苦多年,不太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再得到金库,他更胜券在握,若不趁机攻入,那不成了傻子了?” 萧睿又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在房内左右徘徊。 王敬见母亲犹豫不决,又摆出了许多大道理:“母亲以为,太后那日为何要将大臣们强留宫中?我朝自建国以来,共历经八位君王,有四位是父传子,可也有三位是兄终弟及!坏就坏在孝宗离世的太突然,没能留下传位诏书!三弟后来又去打听过,那些大臣后来一个个都是在请愿书上写了名字,「恭请大皇子登极」,才得以出宫回家!” 萧睿点点头:“幸而那日你拦住了你大哥……” 王敬冷笑:“那日缺席朝堂的可不止大哥!有人比咱们消息更灵通!说来好笑,沈太傅前一日还好好的,怎么那天就突然重病不起?连沈皇后都说是在探父归途中被贼人劫持,一国之母竟然就这样失踪了!母亲你信吗?我猜,沈家父女大约也是猜到了永昌王可能夺权,又不知将来谁胜谁负,索性躲了个干净!两边不得罪!” 桃叶在外面听着,更加糊涂,她想,朝臣或许还有机会保持中立,可沈皇后是皇后、是司昱嫡妻,还能有机会站在永昌王那边么? 萧睿看得出儿子心意已决,只是叹气:“你打算何时动身?” “今夜就走,我想悄悄的,万一被大哥和三弟看到,他们说不定又跟着去找我。待城门一开,我就出城。” “万一被守城的兵认出你怎么办?” 王敬想了想:“明日是国丧第一日,陈熙身为大司马,肯定以保护宫廷为要,无暇顾及城门。而且,陈熙应该不知道陈济的事,一时之间也就想不到我会出城。守城士兵印象中的我是个瘸子,我只要乔装成一般农人、暂时不用手杖,应该不易被认出。” 萧睿只好应允,又絮絮叨叨交待了王敬不少要带的物件、要留心的事情。 许久,王敬才从萧睿的房间走出来。 桃叶听见脚步声,突发奇想,先行一步,疾步跑到王敬房中,把鞋子一脱,藏在了被窝里。 不大一会儿,王敬也回到房中,先点了灯,一眼便看到床边多了一双绣花布鞋,以及高高鼓起的棉被。 他上前一把掀了被子。 “惊喜!”桃叶一下子露出头,喜笑颜开地朝王敬做了个鬼脸。 紧接着,桃叶看得出王敬确实「惊」了,但似乎没有「喜」…… 王敬死死盯住桃叶,目光显得很深邃:“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妖啊!当然是用「妖」的办法进来的啦!”桃叶笑嘻嘻的,跟王敬开了个玩笑。 但是王敬没有笑,他背过身去,看着窗外,有些黯然神伤。 桃叶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劲:“你……你怎么啦?” “小时候,阿娇也经常跟我藏着玩,她最经常藏的地方,就是在被窝里。” “啊?”桃叶忙穿上鞋子,下了床:“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