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变得有些锋利:“官家到底是怎么死的?” 小宛低着头,她不敢说实话,但在这个情景下,她再也无法继续「魇崩」的说辞了。 “官家到底是怎么死的?”周婕妤走到了小宛面前,神色更加凝重。 小宛又开始浑身发抖,却还是不敢作答。 周婕妤一怒之下,甩给了小宛一个耳光! 小宛跌在了地上,还是没敢吭声。 “周婕妤息怒!”采苓跪在了周婕妤膝下,替小宛答了话:“张淑媛是为了袒护桃叶姑娘,才不得不有欺瞒之举!” 周婕妤眉头紧蹙,十分疑惑:“什么意思?” 小宛也蒙圈地看着采苓。 采苓俯身答道:“昨日……昨日官家其实不是来看张淑媛的,而是来看桃叶姑娘的……” 这个说法,周婕妤不会不信,她迫不及待得问:“然后呢?” 采苓道:“张淑媛为了讨官家欢心,昨晚便命桃叶伺候官家洗脚,不想……不想官家一时按捺不住,想要宠幸桃叶……张淑媛和奴婢等在外面听到,不敢进来,没想到后来,桃叶竟因抗拒官家、惊恐之间把官家给捂死了……” 周婕妤半信半疑:“怎么会?官家从来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况且桃叶一个女子,又如何有能耐捂死官家?” “床榻上的事……奴婢也不敢妄议,张淑媛和奴婢都是今日晨起才知道的……”采苓目光扫过昏厥的桃叶,又继续说:“桃叶姑娘或许是无心之失,她险些畏罪自戕,张淑媛与桃叶情同姐妹,不得已才让奴婢打昏了她,诈称魇崩……” 小宛也跪在了地上,拉住周婕妤的裙摆,顺着采苓的话恳求道:“周姐姐恕罪,我也不想扯谎,可官家的死因……传出去实在有伤体面,我相信桃叶绝非有意,求周姐姐救救她!” “弑君当诛九族,我怎么救她?”周婕妤甩开了小宛,心烦意乱。 “诛九族?”小宛重复了一遍,又看一眼躺在地上的桃叶,心里就像被虫子咬了一样难受。 采苓推了推小宛,提醒道:“淑媛,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桃叶,是官家不能去上早朝……” 小宛猛地想起谢承逃跑一事,心中突然有了另一个主意,她慌忙站起,又对周婕妤说:“周姐姐,还有一件事……谢总管不见了!” 周婕妤听得更发懵:“谢总管怎么会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昨日官家驾到,只带了谢总管一人,昨夜谢总管也一直在的,今早得知官家薨逝之事后没多久,他就突然失踪了……”小宛说话的声音忽高忽低,绕有所指。 周婕妤目光淡淡瞟过小宛,满是不屑之意:“你不用给我打马虎眼暗示!谢承已经伺候了官家五六年,一向本分,绝没有道理在这个时候起歹心。害死官家的,要么是桃叶,要么就是你!” 小宛没有说话,她觉得,周婕妤比她想象中厉害得多。 采苓轻声道了句:“这个时候,想必大臣们都已经到了朝堂了……” 周婕妤看了采苓一眼,没有说话,她知道采苓在提醒什么。 其实,周婕妤比小宛主仆更怕司昱已死的消息外传,因为大皇子司德还是个孩子,幼帝即位这等事,必须得内外局势稳定,才可能顺利。 “我谢你头一个把这件事告诉的人是我,作为回报,我可以对外宣称官家是「魇崩」,但太后会不会信、朝臣们会不会信,我就管不了了!” 周婕妤走出了小宛的卧房,先在侍女欣儿耳边嘱咐了几句话,欣儿领命而去,周婕妤又带着别的婢女离开了。 采苓跟出去看了一眼,觉得欣儿去的方向像是朝堂,周婕妤去的方向像是太后所居的安寿殿。 小宛回屋,又一次拿出镜子。 镜子那边,陈济还呆在原先所处的位置,他果然一直在留心这边的动静。 “我觉得,周婕妤现在愿意帮我遮掩,也不过是为了给大皇子登基铺路,哪会真的管我死活?求她……未必是良策……”小宛望着镜中的陈济,娥眉微蹙。 陈济没有答话,也没有看小宛。 小宛又问:“万一……太后和群臣不信,追究官家死因怎么办?又或者,大皇子登基后,周婕妤自己仍想要追究官家死因怎么办?” 陈济还是没有答话。 小宛不明白陈济的沉默,催问道:“你干嘛一直不说话?你不是说过一定能替我善后的吗?” “因为我出的主意未必能善后,你就打算把桃叶推出去顶罪吗?” 小宛很意外,她没想到,她问了半天,等到的竟是陈济这么句冷不丁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