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楚含棠紧张到睡不着,后面还是熬不过困意,沉沉睡去。 房间安静到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谢似淮睁开眼,转过头看着睡得正香的她。 他忽有种想杀了楚含棠的强烈念头,一只手缓缓从被褥中伸出,掐住了她的脖子,想看她因缺氧而喘|息,在自己面前窒息而死。 但是还没收拢力气,食指却正好压在那一个牙印上。 过了几日,牙印淡了不少,在白皙的皮肤上泛着淡淡的粉色。 谢似淮手指一动,鬼迷心窍了般,指腹摩挲过牙印的轮廓,指尖却还是压在楚含棠的颈动脉上面。 可能是太冷了,她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有些痒的脖颈,却把他的手指夹住了,耳朵还往下压,擦过他戴着红绳的腕骨。 软糯,温热的触感,却莫名令谢似淮心生反感,他把手抽了回来。 可把手收回去后,似乎又有些不切实际的渴望、空虚之感。 * 今夜,谢似淮不再是常年浅眠的状态,做起了一个梦。 无尽的黑夜充斥着满天的血腥味,平坦的红土周围匍匐着上千信徒,而贴满血符的祭台上,一名不过四岁的男童被绑在木架子上。 男童长着一张跟谢似淮极相似的脸,粉雕玉琢,皮肤白嫩,扎 着小小一撮头发, 眼睛睁得圆圆的。 仔细一看不难发现是年幼的他。 一名穿着黑袍的老嬷嘴里在念叨着什么咒语, 手持着桃木剑,将碗里的狗血洒到男童身上。 还没凝固的狗血顺着小谢似淮的脸流下来,模糊掉整张脸。 眼睛也被泼入了狗血,他还是睁着眼,却只觉眼底一片红色,很疼,看什么东西都蒙上了一层带着腥臭味的血色。 火堆噼里作响,火星四处窜着,只见老嬷举着桃木剑在半空中猛刺了一下,再直勾勾地刺向他的心口。 “且慢!” 传说中诞下男婴后便死了的邢女还活生生的,穿着一套脏乱不堪的巫女服,朝祭台奔走而来。 她撕心裂肺地叫喊,“他是我儿子,不是祭品!” 黑袍老嬷声音沙哑。 像是掺了沙子,“你违背天道,诞下男婴,生父不详,本就是与世不容,如今我们以他为祭,恳求上天息怒。” 匍匐在地的人纷纷重复着这几句话,声音重合起伏地响着。 小谢似淮听着她们这些话,无动于衷地侧头看自己被绑得险些掉了一层皮,满是血的手腕,戴在上面的红绳也脏得不成样子了。 这个朝代一直默认可以以活人为祭品,辅以完成祭礼。 祭台上面除了被绑在木架子上的他,还有不少水果,猪鸭牛羊祭品,还有数不清的香烛。 邢女泪流满面。 她被人抓住跪倒在地,哽咽道:“我继承巫女之位那么多年,哪一次祭礼不是尽心尽力,你们为何还要伤我儿。” 老嬷表情冷酷。 “那是你身为巫女的职责,巫女之位传女不传男,生男便该死,我们留你一命已经是仁至义尽。” “你生下他后,无法再用巫术,难道还不是上天对你的惩罚?”老嬷遍布皱纹的脸在夜里更加狰狞。 小谢似淮垂眼看着跪在祭台下方的女人,一滴血从眼尾落下。 邢女眼眶充血,“难道不是因为在我生他后的第二日,你们出手干预,导致我身体受损,从此无法使用巫术么?你们这是迷信!” “你们这是在滥杀无辜!”她字字泣血,指摘她们。 老嬷扔掉桃木剑,用手掐住小谢似淮的脸,长黑的指甲刮破柔嫩的皮肤,留下一道道鲜红的血痕。 他抬眼看着她,目光看似纯粹。 老嬷却不知为何有些惧怕这个眼神,恼羞成怒地给了他一巴掌,再缓缓看向邢女。 “以前你是至高无上的巫女,身怀精湛的巫术,我们的巫术无法迷惑你,如今你却因生了他,而没了巫术,就不觉得可惜?” 邢女坚定道:“我无悔。” 老嬷却怪谲地笑起,“我忽然想到一个好办法,不如就由你亲自给他行祭礼,然后把他亲手放进棺材里,再亲手封棺吧。” 香烛味浓重,烟雾袅袅升起。 邢女疯狂挣扎起来,“你想做 什么, 我不可能会这样对他的。” 可片刻后, 她眼神呆滞地站起来,捡起桃木剑,一步一步地走向被绑在祭台的木架子上的小谢似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