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人了,是吗?可你有没有看到,豫王是怎么对付我的?他使的那些伎俩,比我脏千万倍!他还有信国公这样强大的助力支撑着,可我呢?人人都说,太子母家谢氏是清流世家,可你告诉我,清流是什么?一个淡泊名利,一个柔弱无依,真正能帮助我的,也就只有怀清一人而已!我有豫王这样的强敌在旁虎视眈眈,我每日都要枕戈待旦,不先下手为强,我又如何能够保住这太子之位!你为何就是不能理解我,不能来帮帮我?” 萧承祐激动起来,连连质问着,萧懿龄却只觉得心里堵得发疼,眼前有些眩晕,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没了再听下去的心情,吩咐门外的典宾女官道:“送客。” 说完,便起身往外走。 可就在她即将踏出门外的那一刻,又听到身后传来萧承祐的声音。 他说:“你今日如此决绝,就不怕日后孤登基了……” 萧承祐威胁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萧懿龄打断:“你会吗?” 说完,便不再理会萧承祐,径自往垂花门后的濯园走去。 萧懿龄脚步匆匆,咬牙步行着走在偌大的公主府里,拒绝了下人叫来的轿子,身旁只跟着一个打灯笼的小丫鬟,默默地跟着她,时不时还要小跑几步才跟得上公主的步伐。 她就这样在风雪中走了许久,才猛然意识到,天已经黑了。 今日是大年初一,建和十九年的第一天,本该是喜气洋洋,充满希望的一天,却被过成了这个样子。 萧懿龄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无力感,似乎要将她淹没。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环涛馆,却突然觉得没了再走这几步路的力气。 她缓缓蹲下+身,扶着一旁的竹子,急促的呼着气。 打灯笼的小丫鬟被她这样子吓到,急忙上来查问,询问的语气中已经带了哭腔。见公主不说话,吓得将灯笼放在她脚边,就一边大喊着“来人啊”,一边向环涛馆跑去。 萧懿龄也知道,自己的身子有些不对劲,可她却浑身乏力,只能靠着路边的竹子,盯着倒在脚边,已经开始烧起来的纸糊灯笼。 我会死在这儿吗? 死在家门口,传出去,会惹人闲话吧? 他们会为我伤心吗? 还是责怪我? 出宫整整一年了,还是一事无成,阿娘也会对我失望吧? 我怎么会活成这个样子? 我要是死了,会有人伤心吗? 萧懿龄脑子里乱乱的,东一下西一下地想着,只觉得越想越难过,就在那种无力感快要到达顶峰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死死抱住。 “五娘,五娘别吓我,你怎么了?啊?” 顾定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拂在她冻得通红的耳朵上,如同一股电流爬向萧懿龄全身。 她这才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在萧懿龄的记忆中,这似乎是第一次,她哭得如此不顾形象不计后果,只想将心中所有的不安、委屈和难过都哭出来。 而顾定安见她大哭,却更加慌乱,将她的胳膊拉开,想要查看她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伤口。 却不想,他的手刚放上去,萧懿龄却更加搂紧了他的脖子。顾定安只能从她的哭喊声中,辨别出几个模糊的词。 “抱住我。抱紧。” 顾定安不假思索,就着单膝跪地的动作,一双铁臂环住她的腰身和后背,又按着她的后脑,将她整个人都紧紧锁在自己怀里。 萧懿龄的身子被他抱得发痛,心里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仍在大哭着,完全不顾形象,哭得涕泗横流,脑袋越发晕晕乎乎,昏过去之前,才朦朦胧胧地想到,之前还答应了和定安一起吃熏鱼。 ·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夜半子时。 萧懿龄躺在暖和柔软的被子里,房间的温度被远处的火炉薰得温暖而不过分干燥,原本清淡的熏香却被一股药香代替。萧懿龄闻到那味道,便觉得嘴里泛苦,眼皮微动,缓缓睁开,看到的是熟悉的床帷顶。 屏风外传来低低的说话声,是府医杜仁和顾定安的声音。 萧懿龄没有起身,只侧过头,将床帏撩起一个小缝,透过那扇半透明的画屏,看到了顾定安和杜仁的侧影。 “……本来就……肯定是……一吵架就……太子……又在大冷天里走了那么久……被激出来了……”是杜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顾定安低声问道:“这病,要怎么治?” “药物治疗终究只是辅助,还是要慢慢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