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想到那天的事,他心中又生出几丝怨怼。 曾经的山盟海誓、缠绵细语,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你竟然就这样一走了之,留下我一个人…… 没有了你,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们的女儿。 虽然不曾说出口过,但在这偌大宫城里,你的存在就已经是我最大的慰藉,只是我竟忘记珍惜。我能看出你的状态不好,但却没有想到,更没有准备好离别。 直到今日也是。 …… 他久久地沉浸在那些痛苦的回忆中,久到差点分不清,面前的到底是惠妃还是懿龄。透过懿龄的脸,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在梅花树下对他微笑的女子。 闭眼揉了揉太阳穴,他才开口:“宝善,你长大了。” 他叫她的乳名。许是太久没有叫过她的名字,这两个出口竟有些滞涩。 他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嘴拙过。 七岁登基,二十岁独掌大权。如今人到中年,面对自己的女儿,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语塞。 即便是父女之间,当年的温情也只沉淀成陌生的尴尬。 “宝善”这个乳名是母亲起的,只是除了她没人会叫这个名字。而母亲过世后,这个名字也好像随着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一起陪葬在皇陵里。 萧懿龄抬头直视父亲。 “您也老了。”她在心里叹道。 可真正说出口的却只有客气:“是,女儿已满十六岁,承蒙父亲爱重,得封荣惠公主,不日就要搬入公主府了。虽同在京城,但宫墙内外,多有不便,今日是来向父亲告别的。” “宝善不必客气。你那公主府是朕特意挑过的,最大最好的宅子,就在永兴坊,离皇城很近。朕这里还有一枚玉牌,你要好生保管,拿着它你随时都可以进宫,” 皇帝将桌边的一个锦盒推过来。 “……探望太后。”他又补充道。 薛怀贞早在萧懿龄刚进入书房的时候,就已经带着下人们退了出去。此刻书房中只有父女二人。 萧懿龄见皇帝一副要同她父慈子孝的样子,心中的紧张大为缓解。 但见他拿出玉牌,却又升起一丝警惕。 出宫建府的皇子公主要想进宫,虽有规程,但不算麻烦。 而这个时候父亲送她一枚玉牌,仅仅是为了她今后入宫方便?她是决计不信的。 她印象中的皇帝,是重规矩,擅权谋,长于官场制衡之术的。由此看来,她近日的“复宠”,难道也是制衡的一部分,他在扶持她成为这咸京城中的又一股势力吗? 但不管怎样,权势在手总比任人宰割好。 皇帝既然要“宠爱”她,她也想看看他到底能“宠爱”到什么地步。 她没有讲什么御前规矩,直接走到案前,接过锦盒打开。 盒中是一块成年男子巴掌大小的玉牌。 整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制成,触手温润,周围一圈栩栩如生的龙纹,中间阳刻一个“敕”字。翻过来,背面也刻着两个字,“摇光”。 萧懿龄只需一眼,便看出此物不凡,其作用定然远不止出入宫门那么简单。 父亲把此物给她,又不说明,究竟是何用意?玉牌到底代表着什么? 萧懿龄心中闪过许多猜想,这玉牌是试探还是真心,它带来的到底是方便更多还是麻烦更多。 那一瞬间她想了许多,却唯独不想推拒。 母亲去世后这十年蛰伏,并没有让她变成一个真正温顺守礼的女子。她的骄傲与不安分是与生俱来的,不会因为外界的环境而改变。 文晖阁本是皇子们读书的学堂,她在那里一待就是十年。 朝堂本是皇子们历练的地方,她也想要畅行无阻。 何况,她还有自己的目的。 她要查清母亲的死因。 从母亲日记中描写的种种症状,到太后的避而不谈,还有赵云袖提到的“观音骨”,桩桩件件,都指向了一个可能——母亲的死另有隐情。而在这之中她的父亲,太后,后宫众嫔妃,甚至四大世家都扮演了什么角色。 她想要知道。 那些可能连阿娘自己都不知道的隐情,她想查个清楚明白。 萧懿龄心中风云四起,面上却不显露。 隔着一张桌案的距离,皇帝倚着扶手,看着站在桌前低头打量玉牌的小女儿,目光中尽是慈爱。 若是薛怀贞在场一定会惊讶,平素雷厉风行、喜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