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狐毛在湖心岛上空肆意飘洒着。 一道道似真似幻的狐毛,裹挟着‘非生非死’的气息,聚集成了一道道蓬松而粗大、如蟒蛇般蜿蜒游行的灰白狐尾。 许多狐尾环绕在虚空中,游曳于轩辕玉棺四下。 它们缠绕上苏午被金色鲜血染透的身躯,裹挟着苏午的身躯,将苏午的身躯投进了轩辕玉棺当中。 ——于九尾而言,体内轩辕血脉未有中断的婴童,却也并非是它在这重‘凤压龙’的风水局内,唯一的选择。 康熙搜罗天下,得来的这个婴孩,纵然负有轩辕血脉,可他毕竟不曾有过修行,以这婴孩之身转死为生之后,九尾尚且需要将一切修行都从头来过,在这个过程里,稍有行差踏错,它筹谋如此之久换来的活人身,亦将功亏一篑。 而若选择苏午做这‘凤压龙’风水局中的那条‘龙’,九尾借助苏午来完成自身的生死转换,则能将轩辕血的威能完全发挥出来! 苏午本源已与轩辕血交融。 他自身的轩辕血脉,比负有轩辕血脉的那个婴孩,都更加纯正! 那些飞转飘游的狐尾,未有在意多躲藏于角落里的邵道师,连他紧紧抱着的孩童,它们都未曾染指分毫。 九尾将苏午的尸身拖入了轩辕玉棺当中。 它已经完成了自身最大的目标,没必要在邵道师这里再横生枝节。 四下里。 一具具泥胎塑像聚集在了轩辕玉棺周围,它们抬起玉棺棺盖,将棺盖缓缓合拢于玉棺之上——组成这座湖心岛上的无数泥胎塑像,于此瞬猛然崩解! 无数泥胎塑像覆盖着那座轩辕玉棺,裹挟着玉棺,往深不见底的血湖中沉坠。 无有光亮的轩辕血湖最底部,似乎埋藏着九颗巨大的人头。 那九颗人头震落了覆盖在面庞上的许多泥胎塑像,朝着缓缓沉坠而下的轩辕玉棺,张开了一张张黑漆漆大口。 它们张开大口的一瞬间,就化作一道道锈迹斑驳的铜门! 九扇铜门镶嵌于湖底,最中央的那道铜门被莫名的力量徐徐推开——铜门之后,仍旧是黑漆漆一片,看不见门外任何景象,但是,‘现实世界’里的风,通过那铜门扑进了血湖之底,在血湖底卷起了一缕缕细微的涟漪。 这浅浅涟漪,相比于此时血湖中翻腾不休的波澜,根本微不足道。 邵守善一手抱着婴孩,一手扒住近处一堆在轩辕血冲刷下渐渐分裂的泥胎塑像,在那众多泥胎塑像上站稳了脚跟,他才站稳脚跟,也顾不得其他,直接从怀中拿出苏午先前交给他的那道符咒——此符咒据道兄所说,能叫他暂时有操纵道兄尸首之能! 道兄已然身死,他的尸身被符咒唤醒以后,会具备怎样威能?邵守善难以揣度。 但是道兄既然这般要求了,便一定有他的道理,邵道师跟着照做就是! 邵守善左手并起剑指,夹住那道符咒,眉心‘意’倏忽流转而出,在符咒上勾勒出的云芨文字之上周流过一遍,符咒当即燃成一团火光! 火光中! 苏午的形影倏忽出现,站立在了邵道师身形。 他身形凝练,看起来并未虚幻之意识,但他偏偏就是真正的苏午留在符咒当中的一道虚幻意识,能将一道意识都凝练得近乎于真实的地步,可见苏午对自身性魂的修行,究竟达到了何种层次! ‘苏午’的目光在邵道师怀中婴孩上微微停留,接着含笑看向了邵道师,开口道:“道友,这个孩儿便交托你来抚养长大了。 他负有轩辕血脉,若能平安成人,日后必会有一番大成就。” 邵守善看着眼前的苏午含笑言语着,内心不知为何,更生出一种触动来:“道兄放心!贫道豁出性命,哪怕舍弃整个天王观,都必然要护这个孩子周全!” “那九尾已经裹挟‘轩辕玉棺’,直奔现实里的中皇山去了。 ‘凤凰浴火’的风水局,便设在现实里的中皇山中——就是你我都见过的那座坟山。”‘苏午’看着波澜叠起的血湖,看到了被一道道狐尾缠绕着,投去九道铜门最中央门户的轩辕玉棺,他接着道,“待会儿我与‘九尾’搏斗,会为道友开辟出遇到无有轩辕血侵染的生路。 道友带着这个孩子,直奔生路去就是了。” “好!”邵道师将怀中孩童抱得更紧,接着仰头注视着苏午带着些微笑容的面孔,“那道兄怎么办?” “我传道兄一道仪轨。 道兄脱困之后,便将这道仪轨走一遍。 若仪轨完成以后,能见中皇山中‘凤凰浴火’风水局中,有火光冲天而起,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