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暗里,只有一双双发着绿光的鬼眼闪动着,搜寻着,最终一无所获地消寂去。 原本被苏午劫影压制的窄袖观音,此下亦挂在了远处的树梢上,离开了此间! —— 无数透明而有形的人影与马帮成员肩并肩、人挤人地站在一片空地上。 在所有人的正前方,一座由几根石头柱子支撑起的庙殿巍巍而立。 庙殿中的莲台上,端坐着一个塑了金身,身形枯瘦如柴的‘佛陀’。 那佛陀周身处处遍布裂缝。 一根根黑线将那些裂缝缝合了起来,但裂缝中仍在不断溢出殷红的鲜血。 血染的金佛双手合十,面孔虽然遍布鲜血,但看起来仍是宝相庄严。 庙殿外,面朝着金佛的众多透明有形人影中,有人影双手合十,其口中传出低沉的声音:“佛爷,我的妻今天病死了。 她生前从未做过坏事,为贵族老爷家干活一辈子。 我请来了附近的僧人,求他为我的妻安魂,准允我的妻在僧院中天葬——我将妻子生前最爱的三个铜环、我所有的财产都献给了他。 他答应了我。 收下那三个铜环与我所有的财产后,那喇嘛却告诉我,我的妻因病而死,尸身不洁,不能天葬。 ——我今时过来,是想求您,安葬我的妻。 让她登上天界,下辈子不会再受今世这样的苦了。 佛爷,求您……” 那透明人影说着话,朝血染的金佛跪拜了下去,‘他’身后背着一个布袋,布袋里就装着妻子的尸体。 苏午看了那道人影一眼——这道人影,正是先前背着尸体,走入庙门的那个农奴。 其走入石头庙后,庙中就飞来了一群秃鹫。 他转回目光,亦与其他活人、人影一齐看向庙殿里端坐的金佛。 周围马帮成员们眼神惊惶,但都知道自己身处于诡异境地里,俱都不敢轻举妄动,暗暗关注着事态的进展。 庙殿中的金佛身形微动。 殷红鲜血随着它身形微动,就从它周身各处裂缝中漫溢了出来。 它伸手到身后去,手掌再缩回来时,掌中就已经多出了一块遍染鲜血的黄金,那块黄金在它掌中化为粒粒金沙,随风飘散而去。 不多时,就有一群秃鹫出现于石头庙顶上的苍穹里。 众多秃鹫盘旋而下,落在石头庙院墙四周。 方才请求那佛陀出手相助,安葬其妻子的农奴,背着妻子的尸体到了石头庙高处的一方平台上,秃鹫汇集了过去。 不多时,他又背着布兜回转到了人群中。 那布兜里,已经装好他妻子的一些骨骼碎片。 “我的最大心愿已经了却。 愿意伴随佛爷身边,跟随佛爷修行。”农奴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如是说道。 他说过话后,身形倏忽消散无踪。 而那被血染的金佛身上,多出了一根黑线,缝合住一道新生的伤口。 此后, 又有许多人影在佛前跪拜,向金佛许下愿望,请求金佛出手相助。 金佛尽皆答允。 有人愿望满足之后,径自离开,亦有人如那农奴一般,选择留在了这石头庙里。 那些留在石头庙里的人,化作了金佛用来弥补自己身上越来越多伤口的一根根缝线,而那些愿望满足就此离去的人,他们的人影亦在不久以后重归于石头庙中,成了众多透明人影中的一个。 众多人影在空场中渐次消失。 空场里只剩下了众多马帮成员。 那浑身遍布缝线的金佛就坐在倒塌了半边的庙殿里,双手合十,宝相庄严地朝向殿外的众人。 马帮成员们面面相觑,不知当下该如何应对。 人们对视、低语一阵,便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马锅头——周博。 周博却将目光看向人群中的某个高大青年,青年人还拉着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 沉吟了片刻,周博迈步走向那青年人,神色郑重。 他方才迈步,沙哑而怪异的嗓音就从某处人群中响起,那声音里带着些微的惧怯,小心翼翼地道:“妾身多谢郎君救命大恩,郎君尊姓大名?请示下。 妾身必定报偿郎君大恩。” 听见这个声音,周博目光一凝,旋而转头看向被几个马帮汉子重重保护在中间,头戴头蓬,一身暗色衣裳,连双手都被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