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一阵冷风吹袭而来,枯树上片片黄叶扑簌簌落下, 飘落广海的肩头, 又被他胯下壮马带起的劲风卷走。 及腰深的荒草丛被这横风压弯了腰,终于显出大马的四蹄,点落深深草木中,像是枯黄海量里的一叶黑色扁舟, 颠簸着前行。 广海怀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童子, 驱马在这枯草原上奔行。 他不时扭头看向身后——东西二院长老派过来的那两个僧侣,不知为何不先去寻他们自己的佛子,反而对他穷追不舍, “他在那边……” “……帕佐拉家的子嗣,必然被他捉到了不知哪里去!” “既然他下手这么快,也莫怪我们狠毒, 把他手里的昌云宗本家子嗣也给杀掉!” 后方, 有双马奔腾, 紧紧追迫着广海。 广海心中暗暗叫苦。 他虽是一名戒律僧,掌握了多件系缚之器,但一直以来都还未碰到合适己身的诡,未能完成系缚。 以他一人之力,与后面的广明、广通中的任一个对抗,都绝对不可能输, 然而,让他独自面对那两个僧侣, 他却就毫无胜算! 当时自己怎么就一时糊涂,着广全在‘钶焉庙’里候着自己? 让其和自己一同来带走‘佛子’岂不更好? 那样纵然遇到当下这种被二僧共同追杀的局面,也能从容应对,甚至在争斗中占据上风! 不过, 二僧竟然没找到帕佐拉家的那个伪佛子? 那伪佛子去了何处? 该不会是广全擅作主张,将伪佛子捉住了吧——不、不对,广全没有这个胆子…… 广海心中念头胡乱转动着, 他再往身后看时, 已经看到广明、广通两个僧侣驱策着壮马, 离自己越来越近,已经在三五百步之内! 再这么下去, 必定要被二僧追上! 广海念头一动,把心一横——从怀中拿出一件嘎巴拉碗,发黄的五指攥住那嘎巴拉碗,用力将之捏碎, 而后低低诵念一段经咒, 碎裂成块的嘎巴拉碗又变作粉末,随风飘散。 趁此时,广海抱着佛子从马上滚落。 壮马浑然未有感觉到马背上的主人已经滚落下去,仍然闷头朝前直冲。 马背上出现一道暗红的影子, 从远处看,却是与广海的背影没有差别。 那影子与马背相连,随着壮马奔腾,影子也如实体一般起伏着,壮马的气血丝丝缕缕流入影子中,被影子吸收, 而因为气血在不知不觉间大量流失, 也会让壮马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并最终气血衰枯而死! 广海试图用一匹马、一件嘎巴拉碗作为代价, 引走身后穷追不舍的二僧! 在翻滚下马的瞬间, 他抱着怀里的佛子,弯着腰在草丛里小步奔跑,朝另一个方向逃窜。 “追!” “追!” 广海身后数十步处,二僧还未发现前方奔跑的骏马有什么异常, 厉喝着追了过去。 “呼……”广海轻轻舒了一口气,钻进草丛里不断移动,拉开与二僧的距离, 扭头看着二僧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 消失在这茫茫的夜色中。 这时, 一双僧鞋冷不丁出现在他的视野内, 暗红色的僧袍下摆随风摇曳, 广海仰头一看,皱紧了眉头:“广全?” 突然而来的‘不速之客’, 正是广全。 广全的身形被长草簇拥着,风吹得僧袍贴紧了他干瘦的身躯,他点点头,向广海道:“广海师兄。” “你怎会在这里? 我不是让你在钶焉庙里等我信号?你怎么擅自跑到这里来了?”广海示意广全也蹲身下来,随后沉声问道,“可是钶焉庙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确实有事发生。” 广全点了点头,注视着广海,向广海附耳道:“师兄,我已经找到真正的佛子了。” “你已经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