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班到达已是国内时间初二晚上十点多。阮棠没有托运行李,没在免税店购物,第一时间出关,小跑着过了玻璃门,见到了等待的沈鲤。 张开的双臂稳稳接纳住她,他接过行李箱,询问累吗?饿吗? 不饿,也不累。 无论是车上,还是家里,沈鲤一直牵着她的手,视线也没离开过她。阮棠确实想和他翻翻陈年往事的旧账,不过被他看得不自在之后,反而忘记要说什么了。 忘记要说什么,那便接吻吧。她将手臂挂他脖子上,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嘴角。 阮棠以前想象过俩人一起远渡重洋的场景,比如在飞机上看会儿电影,聊会儿论文,再嘻嘻闹闹一番。后来自己一个人去了美国,飞行其实单调又漫长。这次还好,她在飞机上睡了六七个小时,醒来看了两场电影,发呆着便到达了。 亲吻一旦开启,主动权很少在阮棠手里。 沈鲤抱住她,嘴唇从额前的发丝,滑到她的鼻尖,落在她的唇上。不疾不徐,细致的吻做足了每一个细节。当所有前序到位,沈鲤用手托住她的后脑勺,舌尖准备跳动时,她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了。 阮棠喊了停,决定新账旧账要一样一样地算。她昨天在视频里看到他书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你抽烟抽得很厉害?” 沈鲤已经有两个月没抽过烟,他抽了抽鼻子,没闻到烟味。“不厉害。前几年烟瘾在可控范围内,后来慢慢戒了。偶尔烦的时候,会抽一根。” 她接着盘问,“最近烦了吗?” 沈鲤摇头,“没有。有一阵子没抽了。” 她干巴巴地说,“可是我有点烦呢。” 昨天视频里还好好的,最大的变数是来自她爸妈。沈鲤放在她后脑勺的手下移到她后背,问道,“怎么了?和你妈妈吵架了?” 她淡淡地瞟向他,“没有。我只是纳闷,你和我爸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沈鲤心快口快地开启自辩,“我上次见阮叔是下雪那会儿。上上次见他是七年前。那次…” 她截住了他的话,“那次我知道,我爸告诉我了。你们还有没有瞒着我的事儿?” 沈鲤的眼珠转了转,阮棠知道是有了。安静了一会儿,沈鲤才说,“大二夏天,有一次送你回来。你爸在楼下,咱们两个没注意到。那天晚上,我和你爸聊过一会儿。” 阮棠没放过他,“聊啥了?” 沈鲤说,“聊你的喜恶,一些习惯什么的…” “我不信,肯定不止这些。” “聊的大部分是这些。你爸告诫我不要欺负你。” “没啦?” “嗯,就是全部。” 话题就此打住,阮棠嘴角又凑了过去,这下轮到沈鲤心不在焉了。阮棠扯着他的眼角,示意他专心点。沈鲤又一次夺回了主动权。 彼此呼吸交错着,唇与唇焦灼着,舌尖拉扯着。 沈鲤箍紧她的腰,双手时不时抚摸着她的手臂和后背。阮棠把手伸进他上衣的下摆,手指在他腰间轻轻敲打。触电般的酥麻感传导到每一个神经末梢,他能感受到自己体温上升。因为有枷锁,主动权丧失了。 棠棠…沈鲤的眼神在哀求,阮棠收到了信号,手掌恶作剧似的开始在他的后背摩挲,时不时探试着。 棠宝…沈鲤摇了摇头,阮棠这次停止了手掌的游走和指尖的舞动。 他起身去了洗手间,用凉水给自己降温,让自己平复。 过了有一会儿,沈鲤从洗手间出来,阮棠搂着他的脖子,“沈鲤,你可真听我爸的话。” 他抱住她,俩人身体几乎贴在一起。他说,“不是听你爸的话,是我怕自己失控。我们了解生理结构和知识…无措施,不安全也不合适。” 阮棠趴在他肩头,叹了口气,“也是,万一一不小心造个笨娃娃…” 沈鲤轻拍她屁股,“嗯?这个话题过不去了!” 阮棠又回忆起梦里的委屈,第三次描述那个梦境。“在梦里真的好惨呢,我从来没有那么卑微地求过人。我先去IHES,人家以我和笨娃娃不会说法语拒绝了。又去了ETH,同样跌倒在语言关上,我不会德语。后来,去了美国,我心想我的英语很好呀,总不会再拒绝我了吧。结果走访了几所大学,人家都说我去教书可以,小朋友入学必须要捐赠…5000万美金起步。然后,我灰溜溜回燕大,燕大的招生办说,我们只认高考成绩。你知道吗,梦里那个笨娃娃高考考了零分…零分…零分…” 沈鲤一直偷笑着,连带胸腔一起震动。他索性抖动双腿,晃动着挂在自己身上的阮棠,哄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