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鲤做好了持久追人的准备,一方面要给阮棠留下充分原谅自己的时间,另一方面是他的时间不够用了。年末,各种座谈会,交流会,总结会一股脑儿全涌了上来。 往年,他是刚毕业博士生,科研成果不突出,一般这种会议都是听众,偶尔发言也是研究所内部的年终总结会。 今年不一样,他年初和导师的那篇文章,份量足够重。第二篇文章又赶上了十二月的末班车。于是研究所内部的交流会,同行学校的邀请纷至沓来。不过,所有人都没抢过老周。老周第一个预订,要求他必须来学校给师弟师妹们讲一次课。 周一晚上系里报告厅的一个半小时讲座和半个小时会后交流。全部结束的时候才晚上八点半。 阮棠在办公室改自己的论文,她之前投稿的文章收到审稿意见了。 沈鲤问道,“是偏积极的审稿意见吧?” 阮棠送他一记白眼,“那当然。” 他接下她的眼神杀,继续说,“真好。明年春天该你忙了。到时候不想参加的论坛或者交流会可以拒绝。基础理论研究不…” 阮棠打断他,“你怎么不拒绝?” 沈鲤说,“我以年底研究所忙为借口,拒绝了很多活动。”他说的也是事实。她们院系年底也有一堆活动,学术的,行政的,还有以教研组为单位做汇报的,当然也有个人工作汇报会。 她摘下眼镜歇歇眼,问道,“接下来出差的几场活动是拒绝不了的?” “嗯。两个研究所和科大的论坛。我们实验室和他们都有合作项目,不能拒绝。”他给她介绍了自己近期的工作,以及和同行合作的项目进展。当然保密的项目,他没提。同时,他多叮嘱了阮棠一点关于年终总结的诀窍,“学校搞得年底总结,不用太在意格式。没发表的文章,简要提一下,不用说太多。如果会议发言有时间要求的话,你多讲讲已经发表的成果。不想写的话,我晚上写了发你。” 她拒绝了,“不用你发,我自己来。” 沈鲤没理会她的拒绝,“我发你框架或者模板,你往里面填东西。以前老周的年底总结就是我帮他打的草稿,这些流程和要求,我都熟。” 阮棠喃喃地说,噢,那发吧。 “我今年的两篇文章能从所里拿到额外的奖励。周末请你吃大餐。”请吃饭和向她展示自己的成果一样重要。文章刊登出来,他第一时间把电子版原稿发她邮箱,请批评指正。隔了一天,阮棠回复他四个字,马马虎虎。 阮棠想了想,“涮羊肉吧,其他大餐无福消受。” 沈鲤问道,“还是北边的那一家?” 她点头,“嗯。他们家的糖蒜最好吃。” “我们上次在那家店碰到的出轨事件,后续如何?” “离婚了。”阮棠没细说薛莹姐感情破裂中的各种纠葛,只是把结果告诉了沈鲤。 “挺好的。这次可以专心吃饭了。”沈鲤说完,果然又收下一记白眼。 阮棠停顿下来后没了继续改文章的兴致,决定今天就到此为止,可以早点回家。她当着他的面关了电脑,提议说,“下班。我送你回家。” 上个月有几次沈鲤晚上来她办公室,下班的时候都是他开车送她回语言大学,他再打车回自己家。这还是近期她第一次主动提出送他。 这一年天气怪异,十月底十一月初的时候,冷得要死。结果进入隆冬,气温反而不怎么低,应该是暖冬。开始集中供暖后,阮棠索性连羽绒服都没穿,顶多穿一件大衣。 九点之后,起风了。阮棠把松垮的大衣裹紧,腰带系好。沈鲤伸手要接她的车钥匙,指尖碰在一起,视线自然相触,她想说的是,说好我送你的。 沈鲤解释说,“你穿得太少,在楼里等着。我去把车开过来,一会儿叫你再出去。” 他把她攥在手心的钥匙拿走。 阮棠想把空下来的双手往口袋插,结果这件大衣连衣兜都没有。她的左右手倒腾着手机,突然想到自己的车没停在学院楼后面的停车场。 “对,在哲学系门口西侧车位。今天商学院有活动,校园里有好多社会车辆。我以往停的车位被占了。” 话说,沈鲤这边按照阮棠电话里的提示找到哲学系门口,没有。 他来到后面一栋楼,门口挂着心理系的牌子,西侧有两个停车位。另一台车子的主人他也熟悉,是老周。 老周不仅车在,人也在。老周当时坐在车里,发动车子后,开着暖风想让自己双手暖和一会儿再出发。他开着车载广播,隔着车窗看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身影像是自己那位一个小时前就离开的学生。等人走近了,自己隔壁的车被车钥匙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