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朝不随往日,她是程思绵,外传的太傅之女,于她丞相千金不说高一等,也是平起平坐,如若再受她刁难,那她便驳回去。穿戴衣服时,她这样想着。如今临京城大雪纷飞,满地清白,外头的木窗棂上都覆了霜。 小扇为她系好了斗篷,带好了暖手炉,笑着说道“程小姐,去赴宴吧。” 程思绵将暖炉给她,“你也拿一个过去。” “私下里可以,去了那儿,这般行为可是僭越了。”小扇将手炉拿着,搀她下楼,上了马车,程思绵看她穿的太单薄,还是将手炉塞给了她,元吉在外头打趣,小扇便与他吵闹起来,将手炉抱了个结实。 “小姐说,扔了可都不会给你呢。” 丞相府距离程府并不十分远,不过两条街巷的距离。且位置张扬,十分好找,不过此时,宽大的门宅还是被车马围了个水泄不通,足以见得,赴宴人之众。 其中一架,甚是显眼,车厢宽大圆润,金漆其表,珠垂成帘,拉车的马也神姿昂扬,一看即是马中精品。车中之人,非大富便是大贵,如今新朝倡节俭风度,王公大臣们都纷纷顺从,至少在外是含蓄的。而此人如此张扬,除了宫里的官家妃子,便只可能是官家仅剩的两个儿子,或者是那位公主。 不过那位公主,传言崇佛,日日将自己止步在华阳宫中,日夜抄经诵念,焚香礼佛,尤其不喜欢这些世俗宴会。所以来的人只可能是二位皇子中的一位。为何说是一位呢,因为自从翼王死后,两位更是势如水火,毫不相容,几乎没有同时现身过,再加上前不久太子刺杀誉王之事又传的沸沸扬扬,两人更不可能同台参加宴会了。 元吉悄声于她们分析着,小扇不禁假意赞道,他有点子机灵气在身上,元吉嘿嘿一乐。小扇又道,不过这是世人皆知的,二人便又开始拌嘴起来。 那马车就那样稳稳停着,车上之人不曾露面半分,而马车旁侍候着的人也旁若无人的站着。直到程思绵一行人都挤进了丞相府,那马车还是纹丝不动。 她想着,那人应不是誉王,也便不想再去在意。最令她头疼的还是吕姒卿,不知她又会如何给自己使绊子。毕竟她前不久已经看清了这个人,还没进她圈子里的,她势必是要来个决断的,要么向对待曾经的自己那般,狠狠打压。要么,先给人个下马威,让人乖乖屈服着进了她的圈子。 这次的梅雪诗会,设宴地点在相府的梅园里,每一位赴宴的客人都由一位侍者领着穿廊过院而往。程思绵知道,吕姒卿并不爱诗,她打小贪玩好乐,坐不住下来,半本书都难读完,何说吟诗作赋呢。家中独女又无兄长,此次诗会不过借着吕姒卿的名头,邀一圈人过来,高官与少年有成者与吕相谈诗论政,小姐们同相府千金游园赏梅罢了。 梅园极大,且种的确实都是梅,粉的、红的、黄的、白的都有。吕姒卿喜艳色,于是更多都是血红色的。道旁的种的稀稀落落,便于行人走动,胜在种的是极大一片,茫茫白雪中,看去即是盛景。 看去面生,一路来时,不少人看着她做些私下议论。不过程思绵也面生他们,毕竟自己从前是极少赴宴的,也不曾记下几张脸来。报上是程太傅府上来的时,便有更多的人打量她了,这倒甚好,毕竟此行目的已达成。 果不其然,男女是分席而坐的,另一片的园区,坐了吕相一众。而这一边的园区,则是以吕姒卿为中心而围成的席位。每个人的座位似都是提前排置好的,程思绵说出自己是太傅之女后,就被人领着去了,难过的是,她的位置在吕姒卿旁侧。 吕姒卿着了紫色狐裘,内穿红色裙衫,衬得坐在她两侧的都极为寡淡。另一位穿了通身的水蓝,而程思绵则里头穿了淡粉裙衫,外头套了白色斗篷,险些与这皑皑白雪融在一起。 待席前的果品点心都摆放齐整了,吕姒卿才大了些声音笑道“众位姐妹尝尝家中新厨的手艺,有不满意的尽管让撤换。今日是大家一起赏梅谈心的,有什么的开心不开心的,只管说出来了,众姐妹一道议议。” 程思绵面上浅浅笑着,心中只道,见一众人惧首畏尾样,哪敢有说不满意的。 京圈贵女们都热闹起来,彼此看上去都十分熟络的样态,那通身水蓝的女子趋炎附势的在吕姒卿身旁,笑的像朵花。程思绵无意去听她们讲什么,只观望着面前摆盘精致的梅花糕,想着如何递回去给身后早已垂涎八尺的小扇。 相府的梅花糕自是上品,是尚英楼都不可与之相比的手艺,连官家想吃都是在这个时节才得上供,听闻制作工序十分繁琐,且用料考究,连一分一毫都差不得的,如今自己面前的盘上便只摆了三个。 白玉盘中,红梅簇拥间,剔透白糯的糕点落于其中,程思绵挑了一个出来,还未来得及品尝,吕姒卿一把手抓过她,那梅花糕便落入席下雪中,融进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