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任,中途丢了官印,即使到了地方,地方上也不会承认他,因为他没官印核对。当然,除了官印,还有敕命文书和吏部文书等等。 官印比现代的身份证更重要,这也是吴媪临死前拼命交到她手中,殷殷嘱咐她的原因。 没了这印,她再没被袁平找到,就只能当流民了。 乡君是几品?只能管一个乡吗?电视里都是公主、郡主、县主或者是王妃,侯夫人,乡君是第一次听说。 沈舒不知道,原身太小也不知道,吴媪只告诉她那是她姨母在她出生后为她求来的,是她不靠继母也能在后宅活得滋润的底气之一。 算了,不管多大多小,都是品阶,是品阶就有用。 见沈舒盯着这金印发呆,施氏以为她在意乡君的身份,便道:“听外子说孙贵嫔想为其母请封乡君,都被陛下驳回了呢!可见小娘子是天生的贵种。”贵种时下并不是贬义词,而是贵人之意。 沈舒不知道孙贵嫔是谁,但她明白乡君的身份不低了。 “为我更衣!”沈舒看向施氏,目光湛湛,不容反驳。 “唯!唯!”施氏一愣,只觉得此时沈舒很有威仪气度,一时间没有反驳。 她早前是袁皇后侍女,那也是位不容反驳的主子,她觉得此时的沈舒像极了幼时的袁皇后。 施氏根本不敢劝沈舒“病体未愈要静养”之类的话,只能让人多给沈舒加衣服,还不到十月,沈舒已经披上了狐裘。 “阿婶去将两位阿叔请到前厅,我这就过去。”沈舒不紧不慢的将金印亲自系在自己腰间,看向施氏。 施氏看着那方金印,只能应是。 她能违逆一个孩童的意愿,却无法以庶人之身违逆乡君之意。 见施氏离开,沈舒自嘲一笑。 来到这个世界,她不止学会杀人,还学会以势压人了。 是不是再待几日,她就不是她了? 不管了,处理完这件事,她一定要回去。 沈舒让婢女给自己梳了一个简单的双丫髻,只带了固定发髻的银簪,就让人带领去前厅。 离开屋内,院子里都是用抄手游廊连接着,脚着木屐走在游廊的橡木地板上。 沈舒走的很慢,一来她高热过后身子发虚,二来她第一次穿木屐,即使有原生的记忆在也不适应,走的有些慢。 “小娘子,不如奴抱您过去?”身后一个婢子躬身向沈舒问道。 沈舒摇了摇头:“不用。”她是成年人,不习惯人抱,再说也没几步路。 等沈舒到前厅的时候,袁平和张纶已经到了,见沈舒苍白这一张脸,自己走着过来,袁平急了:“现下已是十月,寒风已至,前厅冷冽,有什么话小娘子等养好病再说不迟。” 厅沿用古制,并无门窗遮挡,只檐墙遮挡,称厅事或听事,供起居听事之用,所以只用了竹帘帷幔遮挡,根本挡不了多少风。 张纶也道:“小娘子大病未愈若,再受风寒,可怎么好?”说着便唤妻子将沈舒抱回去。 可沈舒却没有理会,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两人道:“两位阿叔,我只想知道贼子究竟是何人?” 原身的家世背景那么强大,又有父亲的亲卫护送,就这样还差点丢了性命。 再加上那些畜生采用那种肮脏的手段逼迫吴媪,目的就是为了她,显然知道她的身份。 所以那些人绝不可能是普通的山贼匪盗。 这种事情,她问施氏不可能问出来,所以只能寻袁平。 “这……”袁平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无助的看向一旁的张纶。 张纶也没想到小娘子如此敏锐,已经知道了贼人身份有异,只是这些涉及到沈家后宅和朝堂。 因此,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两人不答,沈舒眼眸沉了沉,拨弄着腰间的金印,这是张纶也注意到了金印,心思一凝,但还是道:“小娘子,仆身为郎君主簿,并不是安乐乡君官④。” 沈舒明白了,她失败了。 乡君这个身份是高贵,但只对女人有用。 对男子,特别是有官身的男子无用。 “阿叔,贼子杀我,乳母因护我受辱而死,我却不能知贼子是何身份吗?”沈舒黝黑的眼中瞬间起了雾气看着张纶,一反之前拼尽全力摆出来的威仪冷淡。 张纶挡得住沈舒以势压人,却挡不住玉雪可爱的小姑娘哭着求他,心中瞬间犹豫了。 可他更知道,自己若是将真相告诉小娘子,郎君那里,自己绝对无法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