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依旧是清风朗月般地走进来, 对着沈舒温和地称呼:“阿妹。”
“阿兄。”沈舒露出了乖巧的笑容。
“这是五郎和六郎。”太子介绍道。
沈舒立刻明白这是皇五子庐陵王和皇六子邵陵王,庐陵王比邵陵王大上一岁,也比邵陵王高大不少, 看着英姿勃发,眼中傲慢,旁边的邵陵王就显得文弱一些。这倒也不奇怪, 庐陵王喜武,邵陵王喜文,两人本就是一文一武。
沈舒上前行礼:“拜见庐陵王,邵陵王。”
个子更高一些的庐陵王看到沈舒行礼后依旧傲慢, 抬着下巴,似乎很是看不起沈舒,只是对沈舒微微颔首,然后扭头站到了太子身后, 似乎生怕和沈舒扯上什么关系。
太子看着一脸高傲的胞弟,脸色不变,但眸中微沉。
倒是邵陵王很是友好地上前和沈舒见礼:“阿妹好, 阿妹唤我六兄就好。”
“六兄好。”沈舒从善如流, 宠辱不惊, 并不为庐陵王的傲慢难过,也不为邵陵王的友好喜悦。
见邵陵王听话,太子眼中的不悦散去, 笑着对沈舒道:“你六兄博学善文,犹善尺牍, 你日后若是想遇到课业文章难作,可让你六兄教你。”
沈舒并未拒绝,对着邵陵王道:“日后怕是要让六兄陪我胡闹了。”
“怎会?”邵陵王笑道, “我还没写过女学生的课业呢?到时候我给阿妹写文章,绝对让阿妹成为学堂榜首。”
沈舒看着这位看上去温文尔雅,却喜欢嬉笑的邵陵王,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雍帝的这几个皇子还真是各有特色。
太子皎若明珠,让人遥不可及,是群宠拱卫的储君。庐陵王为太子胞弟却比太子还要高傲,邵陵王为孙贵嫔庶妹所出,被视为太子之半仆,却一派嬉笑洒脱;身有残疾的湘东王不仅没有阴沉暴虐反而比其他人都更温文尔雅,酷爱读书。
真的很有意思不是吗?
太子听到邵陵王的话大笑,指着他教训道:“你若是带坏了阿妹,莫说阿娘,我第一个收拾你。”
听着太子的称呼,沈舒嘴角的弧度更大。这就是太子比六皇女和孙贵嫔聪明的地方,即便是在私下太子也会称呼袁皇后为阿娘,将这个习惯带入骨子里。
成了习惯后,自然就不会犯错了,成大事者最在乎细微小节。
“怎么会?”邵陵王对着太子仿佛很是洒脱亲昵,“阿妹又不用学那么多,读书那么辛苦,我帮她,阿妹只要每日欢喜就好。”
沈舒:她没想到在南雍都能听到这么经典的渣男语录。
呵呵哒!
太子也觉得这话没毛病,对着沈舒道:“回头让你六兄带你出去玩!”
“好!”沈舒脆声应道。
旁边的庐陵王听到几人的对话,不屑地撇撇嘴,看向沈舒的目光中甚至还带着怨气。
就在这时,外面通禀说是晋安王夫妇到了。
很快就见到一对年少的男女携手而来,男子容貌俊秀和太子眉目相似,但却没有太子的威严和气势,只有温和,和太子一比就如同一杯平淡的白水,毫无滋味。少女气质绝佳,美如明珠,可她身上浓浓的书卷气却能将这美貌压下。
这样气质的女子,沈舒这几日已经见过好几位了,显然晋王妃是琅琊王氏女中的佼佼者。她若是没记错晋安王妃出身极为显赫,祖父为前齐太尉一代名臣,祖母和母亲都是前齐公主,父亲一代名士不喜为官但其父诸子女皆嫔王尚主,叔父则是琅琊王氏这一代的掌权人王简,尚梁武帝胞妹义兴公主,官至中书令,可以说是一门显贵。
比起这位晋王妃,沈舒的出身就不值一提了。
晋安王妃对沈舒并不热情但也不失礼貌,总之度把握地很好,和她在学堂中见过的士族女郎一样。
沈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她们之间也不用交心,不是吗?
东宫的宫宴和显阳宫的精致清淡不同,充分满足了沈舒对皇家宴饮的想象。
有鳢鱼脯、蒸豚、胡炮肉,甚至还有驼蹄羹,不过沈舒最感兴趣的还是东宫的一个叫作截饼的点心,有点像油炸的现代奶油饼干,让沈舒一下子用了好几块。
她真的有些想回去了。
嘴里嚼着截饼,看着正在饮酒的太子和诸皇子,沈舒将嘴里的截饼嚼得更用力了。
旁边的太子妃见她喜欢截饼笑道:“阿妹要是喜欢此饼,予让人每日做了送到阿家宫中。”
一听这话沈舒就知道这截饼应当是蔡氏给太子妃的陪嫁食谱,所以食谱不会外传。
“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儿若是贪嘴来阿嫂宫中就是,只要阿嫂不嫌儿烦就是了。”沈舒乖乖地笑着,太子妃想做贤妃,她却承担不起骄纵之名。
太子妃见她拒绝依旧神色如常,也不强求:“阿妹只管来就是。”
一旁的晋安王妃一语不发,不看两人客气,专心欣赏歌舞。
沈舒将目光也落在了歌舞上,场上跳得是白纻舞,白色的衣袖翩飞,犹如天空中的一抹白云,翻飞时犹如白鹄一般灵动飞翔,舞女眉目含情,嫣然一笑,不知勾走了谁的心神。
乐女的歌声清脆娇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