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太后早就在坤承殿等着了,几天不见,双鬓多了些许白发,面容也憔悴了些。 景阳刚一露面,两人如同看见救星了般起身相迎。 “景阳,你快帮帮你皇兄吧,盛国生死攸关的时刻,文武百官却都成了缩头乌龟,把你皇兄一人放在火架子上烤,这可怎么得了?” “皇妹,就无人捍卫盛国的疆土了吗?” 这些天,他费尽心思与老奸巨猾的武将周旋,可他们不是真的怕死,就是宁死也不挂帅。几日不眠不休,他双眼满是血丝,死气沉沉的盯着她,渴望从她这里得到救赎的答案。 景阳被盯得发慌,退却两步,弱声道:“皇兄,或许我夫君可以。” “杨清?” 皇上眼中充满了疑惑,且不说,他不想让驸马手握兵权,单凭杨清是文状元,一个在兵法、武艺上毫无造诣的人对阵番国从无败绩的隆嘉年,岂不是送死? 他倒不是舍不得他死,而是他赌不起这一战,此战败,盛国亡。 景阳见他面色为难,“怎么了,皇兄?” “杨清他到底是个文弱书生,我怕他担不起此重任,万一战败,皇妹岂不是成了…” 寡妇? 皇帝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景阳最怕的也是这一点,但杨清想去,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难道皇兄心中有胜券在握的人?” 皇帝仔细想了一下,还真没有,昔日跟随显帝南征北战的将军,不是战死沙场,就是死在五年前的幽州谋逆案,而攀附惠帝的,不是贪生怕死的脓包就是提不动刀剑的老翁。 他一时犯了难,却迟迟不肯松口。 景阳抿着唇,顿了顿,鼓足勇气道:“我梦中的夫君就是盛国赫赫有名的将军,我相信他会克敌制胜,凯旋归来。” 梦?预知梦? 皇帝眼中突然有了光亮,“你预知到他会是拯救盛国的将军?” 昔日宫宴上,景阳一声声骨酥筋软的“杨将军”,原来早有迹象,皇帝大笑起来,可一想到杨清驸马的身份,笑容僵在脸上。 早知如此,他断不会允许他娶景阳。 皇帝并未直接应允,然,杨清请命出战的消息悄无声息的流传开了… 景阳回去后,惠王府原来的洒扫侍俾不同以往那般懈怠,不仅把偏院收拾的干净利落,还给秋芜熬了晚上的汤药。 半日不见,秋芜的气色好了许多,也能在院中走一走。 景阳不见杨清,询问后得知,杨清在她走后没多久就离开了,一直未回。 她“哦”了一声,语气中带了些许失落,她知道蒲寻告诉了他杜如冰的下落,他们见过了吧?说了些什么?杜如冰以后该何去何从?她毕竟是他的未婚妻,他会娶她吗? 牌位上的“妻”字刺入她的心,渗出血来,他们梦中那么相爱,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妻反倒像是养在外面的外室,硬生生拆散了恩爱的一对。 如果他仍想娶她,她该怎么办? 景阳并不想与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可三人今日的局面,她总觉得是她的错。 夜幕拉下,入秋的晚风裹挟着雨滴打在窗牖上,噼里啪啦的落在心底,景阳心里七上八下,双目失神的望着庭院,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夜色,亦模糊了眼睛。 朱墙黄瓦,雕梁画栋的坤承殿中亦是一片光明,文武百官正在为杨清能不能带兵出征争论不休。 一向沉默的文官以为上阳郡一行危险重重,他能平安归来已然说明其文韬武略,可堪大任;武将觉得不妥,让一个从没有带兵打过仗的人挂帅,于武将而言面上无光,于大盛而言也是毫无胜算。 提到上阳郡,皇帝脸色青的很难看,相比之下,反而武将的说辞更对心,“那依各位将军所言,谁挂帅出征最为稳妥?” 喧闹的大殿登时鸦雀无声。 好不容易有个愿意挂帅的,人人反对,若问谁愿意取而代之,又个个当起了缩头乌龟。 皇帝的脸由青变黑,指着殿下的人,怒不可遏道:“饭桶!都是饭桶!” 关键时刻,兵部侍郎梁启拿出陈放在杨清住处的兵法武学古籍,力证其文韬武略,懂得排兵布阵,可堪重用。 此法并不能说服众人,然朝堂上下无人愿领此差事,无奈之下,一致推举杨清挂帅出征… 直至凌晨,文武百官才忧心忡忡的从坤承殿出来。 景阳还不知宫中的消息,思绪烦乱,几乎一夜未合眼,甫一打盹,院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卫晋洪亮的嗓音时不时刺痛耳膜。 “那边那边,东西都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