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的人下了多狠的手,一向得舅父疼惜的秦氏脸上尽是紫青掌印,不用说也是被她那好大儿带累挨了掌掴。 大太太李氏在堂上坐着,双手交叠,捏着的手绢纹丝不动。 陆月衫上前微微屈膝一礼,略略表了下敬意,毕竟她是南州的县主,李氏虽是她的长辈,也只是臣下的妻室,她自是无需毕恭毕敬的。 李氏见了她,一改方才的狠厉,只道:“你来得正好,这厮把你的陪嫁都输了,不打狠了不长教训。” 原主记忆里的李氏是个端庄安静的人,遇事从来不骄不躁,秦氏本是贵妾,又会献殷勤,最得虞尚君舅父魏铮真的疼惜,让她堂堂正室在府上为人笑柄,逮到这么好的机会惩治秦氏母子,李氏怎肯轻易放过。 陆月衫也不着急,找了个位置坐下,撇了一眼秦氏原本娇艳明媚的脸,此刻鼻涕眼泪一窝蜂挂在脸上,时不时用已经湿透的手绢擦下,也无济于事。 原主记忆中秦氏妖媚,仗着舅父疼爱,在府上没少兴风作浪,别的事儿也就罢了,原主自幼不能出府,唯一亲近的玩伴便是一块儿长大的表哥魏承玉,魏承玉品行端正,为人豁达,性情至纯,是虞尚君昏暗人生里唯一的一束光。偏秦小娘在舅父耳边吹了枕头风,说县主大了,名声要紧,两人虽是自幼的交情,也要避嫌才对,舅父觉得有理,便下了禁令,魏承玉再不能进她的院子,以至于后来原主含恨而终,也再不曾见过魏承玉一面。 其实原主清楚秦小娘当初这么做的目的,虽然虞尚君不受王爷疼爱,好歹也是南州王嫡出的县主,身份摆在那里,秦氏是怕魏承玉一旦娶了县主,大房的地位就更不可动摇,虽然她妾室扶正的几率不大,但她一心想扶持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上位,来日好继承家产,为了除掉魏承玉这个绊脚石,她话术了得,打着为魏承玉好的旗号,劝舅父送魏承玉从军,明面上的意思是让魏承玉去历练,往后能有个好前途,实际上她打着什么主意,估计除了被□□所迷的舅父,全府上下都知道。 秦氏劝舅父把魏承玉送去御南王军中。御南王是什么人?那是守边最得力的战神,他军中都是敢于为边境安宁牺牲性命的死士,一旦进了他的军中,等于是把性命都豁出去了,秦氏这么做,摆明是想把魏承玉往火坑里推,目的就是让魏承玉有去无回,偏舅父信了她的鬼话,真把自己唯一的嫡子送入御南王麾下。 李氏冷着脸对一众下人说:“秦小娘教子无方,今日起云哥儿搬出庆熙阁,去重虎堂。” 一听说“重虎堂”三个字,秦氏就慌了,匍匐着爬到李氏跟前带着哭腔求道:“夫人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个孩子计较,都是我的错,管教不严,您可以打我板子,但千万不要让云哥儿去重虎堂啊!那地方冷僻,冬日里连点热气儿都没有,马上就入冬了,他会冻病的。” 李氏也没给她好脸子,起身甩开秦氏的手,阴阳怪气的说:“是吗?我倒是忘了重虎堂冷僻,两年前你不是还打发了一个小丫头去那里洒扫,云哥儿去了,她定会好好伺候的。” 凭原主的记忆,陆月衫想起两年前,秦氏身边有个长相清秀口齿伶俐的丫头,入了舅父的眼,本欲收房,因秦氏妒恨,让人破了那丫头的相,丢进重虎堂干洒扫,重虎堂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丫头进去没多久,人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