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屋子里唯一的大人,被称作陈姨的女人走了过来,拎着那还在闹腾的孩子:“跟你说妹妹在发烧,不要闹她。” 小男孩一脸不忿:“她才没有发烧,你看我一推她就醒了,发烧根本就推不醒,她是装的。” 小男孩自觉委屈,还在据理力争。林沛瞅了两人一会,认定这俩确实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就把视线转向屋子的其他地方。 房子的墙皮也许是年头太久风干脱落,也许是一屋子小恶魔齐心协力抠的,这儿缺一块、那儿少一片,凄凄惨惨,所剩无几。除了房顶,这屋里到处画满了印子。 而现在在屋子里的,大概还有八九个他小孩,挖鼻孔的、扣墙皮的、扒拉桌子上的小盒子的、坐着发呆的。 再次确认,没有一个眼熟的。 用指甲掐住一点肉,微微用力——又深又痛的印子深深地印在自己这缩水又新鲜稚嫩的身体上。 搭配这混乱而又陌生的环境。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真的换了个新壳子。 不用充值就能换皮肤,林沛只觉得后背传来丝丝凉意,让她迫不及待地发出经典三连问: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变得这么弱小,要往哪里去? 陈姨把喋喋不休的男孩推进其他孩子堆里,让他们自己玩去就不再搭理他,过来扶着林沛,把她按倒,又给她盖上薄被,轻轻拍打:“快躺下快躺下,坐起来后面漏风。果果咱们不理她,再睡一会儿啊。” 果果?林沛惊讶,这也是自己的小名啊,这孩子竟然还和我重名了? 虽然满腹疑虑,可发烧让她意识昏昏沉沉,身上被拍了几下,她就睡了过去,连个梦也没做那种。 再次醒来,已经是家长要来接这群孩子们回家的时候了。 哦,原来这是幼儿园,不是孤儿院。还好还好,自己好歹有个家。林沛被抱起来穿外套的时候有点迷迷瞪瞪地想着。 下一刻,就听到陈姨对着还在打打闹闹的孩子们喊道:“你们爸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别乱跑了,赶紧过来”。 这话一出,林沛滋愣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她刚刚一直在睡觉,根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啊! 要知道,根据目前得出的结论,自己很大可能用了别人家的孩子的身体,那原本的孩子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如果是互换了身体,那么小的孩子代替自己被冲进下水道了吗……而自己现在鸠占鹊巢,两相加在一起,自己多对不住这孩子还有她的父母啊。 而且,而且在她林沛的心里,再怎么爸爸妈妈也只有自己原装的那一对啊。 磨磨蹭蹭的,在十来个孩子的裹挟中,林沛还是来到了院子。出于成年人的习惯,林沛还抽出了一点点时间,观察了一下这个院子。 院子不算宽,但是很长,周遭一圈灰砖墙,看起来垒得也不高,南北向坐落着两间灰扑扑的矮房,然后就是院子东头有一堆垛了很高的砖头杂物特别显眼,再有就是一院子种的随意的梧桐树了。 总觉得这个院子的布局有点眼熟呢,林沛暗想,可自己这两年就算去得是自行开发得农家乐,也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布置的亮亮堂堂的,哪见过这么又脏又破的地方。眼下这里一副破砖烂瓦的样子,莫非地处我国非常偏远的贫困地区,基建工作还没有普及到的那种? 越想越觉得自己推理正确,林沛把自己那莫名的熟悉感抛至脑后,归入为错觉。 此后不断有家长来院子里接孩子,林沛也焦躁不安起来。她有些惶恐,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遇到什么。 一个三十五岁的成年人要怎么演一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小孩子? 这个孩子有会不会是一个被拐卖妇女的悲剧产物? 她要怎么做才能解救这些被伤害的女性? 就在林沛努力脑补自己帮助这些拐卖妇女逃亡路上的艰难险阻时,一个烫了齐耳卷发的女人进了院子。 她一边急匆匆往林沛身边走一边对陈姨说:“不好意思啊陈姐,临时有点活晚了,耽误你下班了。” 陈姨连连摆手:“没事没事,不晚。”说着就把手里牵着的林沛交给女人,“果果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发起烧了,我下午让她睡了半天,可是这温度也不见降,回去你们再看看,不行就吃点药打个针什么的吧。” 女人听了又是一番感谢,抱起林沛,让她和陈姨说再见。 待在女人怀里的林沛却是傻了一样,怎么叫都不吭声。她现在脑袋嗡嗡的,只觉得天旋地转,内心掀起的滔天骇浪比下午醒来那会更加震撼。 “春蕾姐,你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