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怡风问,此时对宋小池的审讯已经结束。 “罗仲,哼,他真的好手段,可惜啊成也萧何败萧何。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隐瞒的其实不是疫情,也不是他干的那些龌龊的事。这些事即便被揭发了也奈何不了他。疫情,他最多就是防控不力,但是罪不至死。况且你也不能说他什么都没做,他早早的就封了城,封了路,到了陛下那里,说一句刁民闹事,不服从管控,以致疫情扩散,他就可以摘得一干二净。至于那些龌龊的事,先不说没有十足的证据,即便有,在这世人的眼里他最多也只是私德有亏,死的那两个人,也不是直接经由他手,真正能置他于死地的是这汴城的水灾。” “汴城水灾?” “你知道罗仲是怎么发家的吗?”裴乂反问怡风。 怡风虽然不能直接参政,但是作为皇子,他对这些朝廷命官也有一定了解,听他回道:“先弘四年,浮州一带台风频发,大河决堤,死伤无数,以致谣言肆起,罗仲时年22岁,新科进士,本只是回乡受贺,后积极投身水患的治理中去,又出了不少良策抵御台风而受到朝廷重用,直接册封了正四品官,之后便官运亨通,更是成为苏垵四洲的大总督。” “没错,他本就是治理水患出身,对于御水治水最是拿手。苏江在汴城上游,汴河是苏江的支流。那几个西洋人以为绕过苏江坐船从汴河走然后再经过弱也河到垵州坐海船走便能躲开罗仲。他们却不知道,只要罗仲在苏江开闸放水,就能掀翻汴河的任何一只船。” “所以半年多前的那次汴城的决堤就是罗仲做的?” “对,若是吕寅能早日拿齐那二十万两的修河款早日把河道修好,倒也不至于出大事,可惜因为那修河款在京城被盗了,耽误了进程。总之,也许是他罗仲估算错了水位,放多了水,也许是他根本不在意汴城的河防这么脆弱,不堪一击。总之这件事的源头一旦查到他的身上,即便是他有再狡猾的本事,再厉害的口才,也无法自辩,他罪责难逃,只有一死。” “那他自杀是因为知道我们肯定会查到他身上?” “其实我们一开始查的是疫情的源头,这本与他无关,他不至于自乱阵脚,最有可能引我们查到他身上的就是仵作查到的死去的那几个从南洋回来的船员,一旦确定船员有问题,我们肯定会去查那几个西洋人,所以他才不想我们找到有关西洋人的事情。可惜,冥冥中还是让我们察觉到这事与西洋人的一些联系。” “其实若不是他们杀了那几个仵作,又想毁尸灭迹,偏巧遇上大雨,浇灭了那场火,我们也不会查到后面的这些事情。”怡风道。 “那场大雨或许就是上天的旨意吧。他这么狡猾,偏又遇上宋小池这么个蠢材,谁说这不都是上天注定的呢?” “这一次,他肯定也是感应到了自己难逃一死了吧,所以才给自己安排了一出大戏,死之前也要让我们猜来猜去。”林袍气愤道。 “确实,也符合他自诩聪明的个性,和玩弄人心的作风。”裴乂道。 “那仵作身上的颜料是?”怡风又问。 “估计是在死去的那几个船员那里拿到的吧。” “那这疫病真的是他们带回来的?” “谁知道呢?也许吧,但是你看那几个西洋人也没事,那一船的船员也不是每个人都得病,这病到底起源于哪里?或许没人能说得清了。” “我们忙活了这么些日子,结果也只是扳倒了罗仲,对这瘟病还是一无所获,咳!”林袍不无可惜地叹道。 “扳倒罗仲,便是扳倒这世间最毒的病瘟了,怎么能说一无所获呢?”怡风道,裴乂听了也赞同地对着他笑了。 “你还会做女红?”那日是七夕,怡风去药馆看裴乂,发现她正在那院子里做起了刺绣。 裴乂抬头见是怡风,便笑回道:“谁说我不会了?” “见你平时行事作风比那男儿还有气概百倍,以为你会瞧不上这女儿家的玩意呢。”怡风一边在他面前坐下,一边道。 “殿下不知人间疾苦了吧?以为这针织活计只是闺中女儿用来消遣,打发时间,或者取悦丈夫的玩意,却不知在民间,这是帮补家计,用来谋生的手段。” “那你这是为以后离开王府找谋生的出路了吗?”怡风的这句话虽说得轻巧,实在又酸又苦。 裴乂当然听了出来,却也不放在心上,笑回道:“我的女红虽然也不差,但是用来谋生只怕还是会让人笑话。我就是今天闲着,做来应个景。” “来,看看。”怡风从裴乂手上拿过她的刺绣,虽然还没绣完,但是已经能看出是一个狮滚绣球的图案。 裴乂一边等他看完,一边解释道:“在垵州舞狮是很有名的一项活动,每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