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岁。 向来作息规律的魏祾、魏祉俩姐弟都撑不住瞌睡,一个倚在豫王妃的身上,一个倒在豫王妃的怀里昏昏欲睡。 “抱歉啦母后,这局儿臣又赢了。” 怀王将手中的牌摊开,几轮骰子掷下来就属他牌面上的点数最大。 皇后泄气,只好将手边的金银锞子推到了怀王面前,叹气说道:“为什么每年都是我输的最多?” 圣人笑道:“我倒是可以帮你,可你不让啊。” 皇后一边洗牌,一边赌气似的说道:“不可以!游戏就是要自己玩才有趣!” “母后也多疼疼儿臣吧,这一晚上总不能光让三弟一个人赢吧?”肃王的表现倒真像个黏在母亲身边的小孩子一样。 “我还一局都没赢呢!” 圣人只淡淡一笑,挥手唤来宫人命他再去取些金银锞子来供皇后助兴。据他的了解,今晚皇后还有的输呢。 就在众人玩得热闹时,一名宫人急匆匆地进殿通报,说是豫王府派人来寻王爷王妃,家中有事需要请二位回府定夺。 等豫王一家急急从宫中赶回府时,豫王妃生母、罗刹谷谷主林淇正在厅堂中来回踱步,神情严肃。 “姑母?” 虽然母女二人早已相认,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二人平日里还是以姑侄相称。 “出什么事情了吗?” 林淇眉头紧锁,语气中多了几分沉重:“有件事需要你们帮忙。” 顾念着女儿嫁入皇家多有不易,而为了避免落人口实而让女儿在夫家难做,无论是生母还是养父母一家都不敢过多打扰豫王府。像今夜这样开口寻求帮助,还是第一次。 豫王夫妇对视一眼,看来姑母这回真是遇上大事了! 京中的某处大宅院门前悬着两盏明亮的灯笼,一盏灯笼上写着“节度使府”,另一盏上书“蔡府”二字。两名面色冷然的侍卫挎刀而立,威风凛凛。 这是巷道的拐角处传来一阵响动,二人循声望去,脸上写满了警惕。正巧有一束烟花在夜空中绽开,照亮了来人的模样。 两三个和他们身着统一服制的侍卫浑身是伤,他们肩上架着的那位中年男子也身负重伤。那一闪而过的烟花火光使他惨白的面容清晰可见,痛苦的神情狰狞吓人,捂在胸口上的手布满了血色。 守门的侍卫讶异,跌跌撞撞走来的几人催促着他们赶紧开门,立即差人去医馆寻个大夫过来。 这面无血色的重伤男子就是才从宫中散席回来的维州节度使蔡杉。 堂堂节度使竟然在天子脚下遭遇刺杀,贼人是何等的胆大包天! “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在听过姑母的述说后,豫王妃“噌”一下站了起来,语气中是抑制不住的惊讶和气愤。 “刺杀朝廷命官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他不要命了?” 豫王反倒十分镇定,轻轻拍着豫王妃的手背让她冷静下来。坐在一旁的魏祾微微抿起双唇。 “我觉得程梓不是那么冲动的性子,他既冒险去做这件事想必一定有他的理由。”豫王宽慰道。 “那可是节度使!圣人如果追查下来,咱们怎么办?程梓怎么办?” 不发一言的魏祾此时忽然想起了那日他们在街上偶遇时程梓的异样,便开口问道:“程梓和维州节度使之间有什么仇怨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林淇身上。 在那或审视、或好奇、或严肃的目光注视之下,林淇重重叹气:“灭门之恨。” 维州节度使蔡杉自离宫回府的路上遇刺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了长秋宫中。原本还热闹温馨的氛围一下子凝固住了,不论是皇帝还是太子、肃王和怀王的面上都露出了严肃的神色。 久不曾入京的节度使才离开宫城就遭到不明人士的刺杀,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实在是敏感又微妙,难免不会有人借机大作文章而不利于朝局稳定。 圣人虽然对总是会找借口拒绝入京的蔡杉没什么好感,可他现在毕竟还是堂堂的维州节度使,朝廷的重臣要员,这件事还是要仔细查一查的。 肃王和怀王只当是机会来了,都跃跃欲试。 节度使遇刺一事如果查得好,说不定既能为自己博得重臣的好感与声名,也会获得圣人的信任。 然而他们的希望到底还是落了空,圣人的目光直直从他们身上略过,落在了安安静静玩弹棋的太子殿下身上。 “阿祯,这件事就由你去查。” 魏祯起身拱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