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自然知道了赵修缘的事情。 信上赵武没提,刚才问的时候可是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也是,借赵武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瞒着他。 只是现在看来,赵修缘并不是事情的关键。 赵武也说,这人走了便是真的走得干干净净,没有什么其他动作。 别院里的江闰也没什么朋友,家人更是指望不上。若没什么意外,想要离开难如登天。 没想到,当一切威胁都不存在以后,江闰却生病了。 萧恒这么多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也曾听说过孕期女子的各种症状,知道这是一种心病。 “明日安排大夫过来看看,这几天多安排几个人看着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记下来,一一向我禀报。” 小青抬眼偷偷看他,正被萧恒捕捉到。 “怎么了?还有事?” 小青抓紧摇头,不过还是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大人,您不生气吗?” 生气吗? 那自然是生气的。背着自己偷偷见了赵修缘不说,还把画作全送人。搞得两人生离死别,自己罪过很大一样。 本来是该生气的,只是江闰情况实在不妙。现在发脾气,又有什么用呢? 萧恒难得有点后悔,后悔自己的手段。也有些懊恼,怎么没早点发现这些问题。若是早发现早治疗,江闰会不会就不是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久久没有得到答案的小青,悄悄退了出去。 这两人之间,萧恒一直处于掌控状态。从小到大都是上位者的他,没有意识到人与人之间并不是只有控制与被控制。 江闰不是手下的铺子,也不是手下的兵士。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压抑,被控制,被毁坏的人。 显然,别院里的下人们工作效率很高。第二天便开始大扫除,还给院子挂上了红灯笼。 小青千哄万哄终于把江闰拉出来,站在檐下看大家忙得热火朝天。 “快腊八了,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现在挂上灯笼,一直能看到正月十五。” 灯笼不仅颜色鲜艳,样式也多。不仅有方形的,圆形的,还有会摇尾巴的鱼灯,会动眼睛的兔子灯。一个个活灵活现,可爱得很。 一个个鲜活的形象撞进江闰的眼睛里,是比平时死气沉沉的院子活泼了很多。 担心吹风时间长了会着凉,不一会儿小青便让她回了屋里。 江闰走到门口,脚步顿了一下。 原来室内并无很多装饰,简朴素净。而现在,桌子上多了个白瓷花瓶,里面斜插一支红梅。 原来的被褥是暗淡的蓝色,而现在换成了大红色。 有些扎眼睛。 “小青。谁换的被褥?” 小青噔噔噔跑进来:“应该是大人吩咐的,花也是。昨天大人回来,看您精神不好,特意换的装饰。” 江闰闭了闭眼,压下心里的一口郁气:“换了吧,这样的颜色看着头疼。我睡不着。” 正红色,在天光的映衬下更显得抓人眼球。这样明艳的颜色并不适合自己。 小青愣了一下:“不喜欢吗?” “嗯。换了吧。还是用我原来的被褥就行。” 然后便坐在桌边等小青换。小青也不敢反对,也不敢多问,只能把被褥又换成原来的。 换好之后,江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闭眼就要睡觉。 小青悄悄叹了口气,退出了屋子。 正好萧恒从外面回来,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常服,外面披着大氅。黑色的大氅显得他更加玉树临风,谪仙一般。 如果忽视他手里的糖葫芦的话。 见小青抱着大红色的蚕丝被出来,他便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不喜欢吗?” 小青见了礼,点点头:“兰双姐说这颜色看着扎眼,睡不着。” 挥挥手让她下去,萧恒过去打开了房门。 屋子里有些昏暗,不如外面天光大亮的样子。江闰躺在床上,并没睡着。睁着眼睛数窗户上的格子。 萧恒看见一个隆起的背影,像拢着一团温柔的光。时间在一瞬间被无限拉长,就像战场上被一支不知何方而来的箭射中了心脏。 久久站在一旁不说话的萧恒,引起了江闰的注意。 不过她也没动,懒得。 走进,坐在床边的圆凳上。萧恒温和的声音响起:“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