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叔是画院的老人了,自从画院开始建造他就在这里。 一开始是给建造画院的民工们做饭,后来是给工匠们做饭。 那时候的冯叔加油老婆孩子,一家三口就住在离画院不远的小巷子里。 因为远房亲戚是工部的小吏,所以得了个这样的活计。冯叔很是珍惜,天台起早贪黑,尽职尽责。 本来美好的生活,却因为一个意外天翻地覆。 工匠们做好了画院的主梁,要选一个黄道吉日上梁。 这是传统,就算平民百姓家里造房子。也要选一个好日子的。 不仅如此,还要放鞭炮,洒铜钱,让周围的邻居们都来沾沾喜气。 那天也是一样,很多人早早就来到了画院。想着来捡点铜钱,热闹开心一下。 冯叔的妻子和儿子自然也来凑热闹,站在人群中笑得开心。 没想到,就在此时,出了意外。大梁上房的时候,出了意外。巨大而沉重的木梁滚落,瞬间就把站在旁边看热闹的百姓擀饺子皮一般碾压了过去。 到底死伤多少,朝廷最终也没有得出结论。只知道那件事之后,工部又重新选了日子,大放鞭炮。等到画院建起来,慢慢的这件事就淡了。 只是,失去了亲人的人,心中永远都有一道巨大的伤疤。经年累月,痕迹渐深。 冯叔自那以后一下子老了二十岁,人也浑浑噩噩起来。很多人劝他再找一个,都被他拒绝了。 后来画院建起来,他便来做门房。 此时,冯叔见了江闰,先是一惊。随后便释然道:“我当是谁,原来又做梦了。江院首,我梦到你好几次了……” 江闰失笑:“冯叔,你看看,我就是江院首。我没死,我回来了。” 冯叔一个激灵站起来,瞌睡虫瞬间跑到九霄云外。 “你真的是江院首?我做梦这么多年,老婆孩子怎么回不来?单单你回来了?” 说着,在自己鸡皮一般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 “嘶……真的是江院首!冯叔这辈子,做梦总有实现的一天了!” 说着便拿出丁零当啷的钥匙,给江闰开门。 不过一年多没见,画院大部分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树木比原先丰茂了些,房子看起来比原先破败了些。 江闰做到画院大堂里,里面摆了十多张桌子。是供刚进画院的小官们习作,画画的地方。 等到四品以上,便有自己的房间。 整个画院,只有三人能有此待遇。 一个是院首,还有两个是副院首。 江闰也没去别的地方,就坐在厅里等着。等着画院里的人前来上值。 萧怀今日来的挺早,只因家里气氛实在太差。他一半是为了早点来习作,另一半就是想躲开那个家。 父亲愁眉不展,母亲暗自窃喜。祖母还要派人来,一天三次的问询哥哥的情况。 而母亲见了那个前来问询的婆子,便没有好脸色。还一直说那个婆子要害她。 即使萧怀怎么劝说都没有用。最近正是多事之秋,哥哥又造人暗算。父亲本就火气不小,现在更是一点就着。 见了母亲畏畏缩缩的样子,还要吹胡子瞪眼一番。 萧怀看着,心里实在气闷,便早早跑了出来。打算晚上入了夜再回去。 来到画院一看,门竟然开着。 冯叔正在门口神神叨叨:“今天是真的院首,明天就是真的老婆孩子……老头子的好日子要到了……” 他来画院时间虽然不久,也听人说过冯叔的过去。 “冯叔,早。” 冯叔依旧在神神叨叨,没有理他。 他便自顾自进了门,远远就瞧见大厅里坐着一个穿着青衫的人。 身量不算高,很是单薄的样子。正站在大家习作的桌子边,看起来正在品评什么。 画院每天都有很多人慕名而来,冯叔一般不会让人进来。 看来……这人有点手段。 萧怀带着主人翁意识走上前去:“你是谁?来干什么的?我们这里,闲人免进。” 这不是萧家的三公子萧怀?萧家人还真是到哪里都阴魂不散…… “萧公子,你来得晚,或许不认识我。我是这里的前院首,江浦。” 萧怀对江浦很是推崇,也很是崇拜。只不过,他从来没有近距离看过这人,自然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只在别人的谈论中,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