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生物都有难过和哭泣的时候。那么阿铁啊,请你告诉我,几十年后,假使面对一个老去的、被岁月打磨得成熟,历经了世事苦难的爱丽莎时,你还会喜欢她吗?当可爱、乐观和开朗这些特质消磨殆尽的时候,就是你的爱不复存在的时候吗?” 阿铁很肯定地回答:“我还是会喜欢爱丽莎,不管她是什么样子。我对爱丽莎的喜爱是永恒的。” 爱丽莎转过头,对着阿铁虚弱地笑了笑。 “那么你喜欢的并不是可爱、乐观坚强和开朗这些特质。因为这些都会改变,不足以支撑你‘永恒’的喜爱。你喜欢的究竟是什么呢?”神龙追问,循循善诱,“你喜欢的一定是更本质的东西,某种恒定不变的东西。正是因为这样东西永恒的存在,你的喜爱才能永远存在。那样永恒的东西,一定是构成爱丽莎身份的最主要部分。那么告诉我,是什么构成了爱丽莎?什么决定了爱丽莎是她自己而不是别人?” “可是……”阿铁皱眉托腮,他显然被问倒了,“所有特质都会改变……依照现在的科技,就连基因也可以。没有什么是恒定不变的。” 爱丽莎也不断挠头。这是个艰深的提问,就算她把自己挠秃顶了可能也思考不出答案。神龙说得没错,没有什么特质是不会改变的。现在因神龙的身体状况而深深悲伤的她就和“乐观”二字八竿子打不着。 “可是……可是这和你的身体状况有什么关系?”爱丽莎哭丧着脸问。 “爱丽莎,阿铁,变化本身是恒定不变的。”神龙语调平缓地说,它说出的每一个词语都在爱丽莎的脑核深处碾轧着。 “构成你最本质的‘自我’的是你的经历。经历被串联起来,决定了你对自我的认知和阿铁对你的认知。经历又为什么能被贯穿起来呢?因为时间。时间向着固定的方向流淌,时间是运动的,我们居住在时间之中,流动的时间使我们获得经历,使我们变化,使我们能够定义自己。你知道时间的变化最终会将我们引向哪里吗?” 爱丽莎咬住嘴唇,眼眶发酸,视线已经完全模糊了。连最后逃避的希望也被粉碎了,她不得不面对那个答案—— 死亡。 丰缘的孩子是不会哭的。但这个答案所包含的重量,就连丰缘全境最乐观的孩子也承受不住。 “生命的终点,是死亡。”阿铁悲伤地轻叹。 一滴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爱丽莎的眼眶中滑落。她压抑着自己,尽力表现得乐观,却仍免不了放走一滴眼泪,这滴眼泪也因此非常的悲伤。她整个人像被溺在了海水中,连周围的空气都咸腥湿润。 她前两天发誓要建立一个没有悲伤的世界。但一个没有悲伤的世界,或许打从一开始就压根不可能存在。 神龙埋下头,用侧脸轻轻蹭着爱丽莎的侧脸: “爱丽莎,为什么要难过?我们因时间而生,又因时间而死。我们在时间的变化中定义了自己,没有时间就没有我们。死作为时间的终点,也是我们自身定义的一部分,它从来就不与生对立。接受不了死,就是接受不了生。” 爱丽莎心力交瘁地闭上眼睛,将额头抵在神龙的额头上:“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不想和任何人,任何宝可梦分开。我不想失去任何人。我多么希望时间能停在这一刻,我能和你,和阿铁还有大家永远快乐地奔跑和飞翔。” “那么就再次与我一同翱翔吧。”说罢神龙扬起脖颈,震动翅膀,引得狂风呼号,风暴酝酿在四周。它尾部的喷射涡轮喷出令人目眩的蓝色火焰,仿佛森林燃起了大火。 爱丽莎看得瞠目结舌,她没有见过神龙如此壮美的一面。能量贯穿了它的身体,它就是能量本身,是这个世界所有生命的集合体。它是这个世界。它震撼力的根源不来于它自身,而来自于世界。 她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暂时收拾起悲伤的情绪。她与阿铁、宝可梦们一道爬上神龙的背脊,她觉得自己像登上了世界之巅。她攀住神龙的脖子,阿铁坐在她的身旁,也将手攀在神龙的脖子上。 喷射涡轮的轰鸣声愈发响亮,热气源源不断地上涌,神龙载着爱丽莎一行腾空。它将双翼伸展到最开阔的角度,从容不迫地扇动翅膀,制造出一个个小型风暴。地面的景色迅速变换着,他们驶过了农田,冲破山坡上的厚重云层,向着远处的森林滑翔。爱丽莎感受着神龙脊椎的震动,震动像鼓点似的敲击着她的心脏和神经,一股自生命开创以来所蕴含的强大能量在她的体内波动着。爱丽莎心跳加速。 神龙改变方向朝着太阳飞去,它扬起头,用古老、雄浑又庄严的声音发出响亮的吼叫。 “我是合众之神,是世界能量之源,我就是这个世界。”古老的声音响彻整片天空,爱丽莎觉得这个声音正在和自己说话。 “我是阴,是阳,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