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辰是常年习武之人,内力深厚,抱着菱秋走了好长一段距离,也丝毫不显疲惫之色。 此时已经到了军队驻扎地,战争结束后,此处的设施也即将被拆除。守卫的将士们都在勤恳地收拾营地,突然看陛下抱着一个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子回来,都震惊地目瞪口呆,纷纷以为是工作劳累,这才出现了幻觉。 可跟随在陛下身后的一队兵士也陆陆续续进了军营,铠甲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眼前的这一幕,竟是真的! 陛下已经登基三年,可后宫虚置,从未听说过有女人近得了陛下的身。可这位貌美的姑娘竟是一身嫁衣,陛下到底唱的是哪出?难不成是抢了别人的新娘子! 景辰一心扑在怀中的人儿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军营中将士们瞠目结舌的样子。还有,这一路抱着菱秋走来,只觉得她的身子更加纤瘦了,这些日子不知受了多少苦?以后一定要好好给她补回来! “咳…阿辰,抱了这么久,累不累啊?或许我应该称呼你为…陛下了吧…” 菱秋虚弱地轻咳了一声,只觉得好像又隐隐有吐血的冲动。这一路来,她真切感受到了阿辰的珍视和失而复得的喜悦,可对于她而言,却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心中仿佛有千头万绪,复杂地理不清。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皇帝身份的阿辰,也不知,该如何偿还霍风的痴心一片。 景辰听到怀中人儿的话,心头一紧,稳健的步伐都随之乱了几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菱秋因为他的身份,疏远他,害怕他… “菱秋,在你面前,我永远是那个清风朗月的燕公子,你可以永远唤我,阿辰。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 听到阿辰直抒胸臆的告白,和那言语中明晃晃的爱意,菱秋不知为何,心头涌入一股暖流,那熟悉的少女悸动,和那往昔的美好回忆,仿佛从未远去。 景辰抱着菱秋进了自己的营帐,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了柔软的床榻上,随即吩咐弦歌去找随行的军医,先替菱秋诊诊脉。 看着陷入被褥的苍白小脸,景辰心疼不已,轻柔地替她取下了云鬓上剩余的钗环,浓密的青丝随之散落,只衬得那张芙蓉面越发楚楚可怜,美得令人心碎。 军医很快提着药箱赶来,弦歌统领急急地催他过来,还以为是陛下的身体出了问题。进了营帐,只见那内室的床榻上竟躺着一位仙姿玉貌的姑娘,陛下还紧紧握着这姑娘的手,眼中是藏不住的担忧和爱恋。 军医心知陛下这是坠入爱河了,也不敢怠慢,快步上前为这位姑娘诊脉。隔着一方丝帕,军医的神色愈渐忧虑。 “陛下,这位姑娘曾经受过伤,已是失了元气,再加上精神屡次受到重创,这才导致血脉不畅,身体虚弱无力,如若再不细细调养,恐于寿数有亏!老臣一定会尽全力治好这位姑娘,只是…这边关药材粗糙,若能回到都城医治,想必效果更好。” “不必劳烦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多谢大夫。”菱秋颔首,抽回了丝帕下的手。 可此时,景辰面色恼怒,一下子握住了那雪白的皓腕。“菱秋!听大夫的话!跟我回到都城,再名贵的药材,我都能为你寻得!” 菱秋的手腕微微挣扎,可景辰怎么也不肯放手。 “你们都下去。军医,你也去煎药吧。”景辰压抑着怒火,低沉地说道。营帐中的侍卫战战兢兢,心知陛下这是在发怒的边缘,纷纷低头退下。 “菱秋!你看着我的眼睛!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拿你的身体开玩笑!听到军医刚才怎么说的了吗,若再不好好医治,恐于寿数有损!” 景辰低吼着,握着她皓腕的大手微微颤抖。那白皙细腻的手腕,很快就被捏出了一道红痕。 菱秋手腕吃痛,干脆放弃了挣扎,可仍是低头不语,让人看不清情绪。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不告而别…当时事出紧急,我突然收到线报,北境大军压境,延川岌岌可危!我作为一国之君,怎能不回朝主持大局?我也曾想带你一起回去,可当时你重伤昏迷,我怎能拿你的性命开玩笑!” 景辰看着菱秋这逃避现实的模样,更是怒火中烧,语气阴沉激愤。可目光扫到那被自己捏红的手腕,瞬间心痛不已,无限的愤怒都化作了深入骨髓的哀恸。 “菱秋,我当时心中慌乱,情急之下只留给你了一张纸片。如今想来,定是霍风为了得到你,不择手段,毁了那张纸片。不过还好,你还没有嫁与他人,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菱秋,你愿意…原谅我吗?” 景辰握着那只纤细的手,无比眷恋地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双目委屈又期待地望着菱秋,放下了所有尊严,只祈求着她的原谅。 菱秋终于抬起头,深深地望向那双泛着光彩的黑眸,很久,很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