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梁澍低声说。 其实差不多该买的东西和该办的手续都弄好了,他早来也是等着。 忙活完,梁澍开始收拾书包。 张曼曼精神恢复了,下床溜达消食,顺便指点他别忘了什么。 她的病号服显然是大了很多,穿着空荡荡的,梁澍的目光从她裤脚下边露出的细瘦的脚踝上掠过,心里一阵堵得慌,说:“今天称体重了吗?” “嗯,早上称了,两位数了呢,”张曼曼打量了自己周身,“我这个身高,上一次两位数的体重好像还是高一吧,将来还是得吃回来,不然太没有安全感了。” 梁澍拉上书包拉链,往她脸上看了一下,“你想个清单,我回头给你一样一样做。” 张曼曼扑哧一笑,怎么还竞争上了。 她笑着点头:“行,这还不容易,要多长有多长,你先找个靠谱的食谱网站,到时候慢慢学。行啦,快回去吧,晚上学习别太晚了。” 梁澍点了一下头:“好。” 把他打发走之后,张曼曼颇觉无所事事,大概是今天白天睡得时间太久,她一时半会并不想睡。 手机上有四面八方的关怀消息,同事,朋友,她挨个简略回复,翻着翻着,一道来电打乱了她的节奏。 屏幕上的‘梁处桉’三个字让她有了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不接也不是办法,她只好清了清嗓子,按下接听。 “喂,梁叔叔。” “嗯,曼曼,”梁处桉那边应该是很安静的,他声音很轻,“打扰你了吗?” “没有,”张曼曼顿了顿,“有事?” 那头安静片刻。 “我有个朋友,他女儿今天去二院探病,说看见了你。” “……” 什,什么? 你朋友的女儿怎么会认识我? ……张曼曼想起来了,遥远的几年前,她被白韵拉着参加过一次聚会,来的都是梁处桉生意上有往来的朋友的太太和女儿。 梁处桉接着说:“现在是八点钟,如果你方便的话,我可以半个小时后过去看看你吗?” 张曼曼张了张嘴:“呃,不用。”她好无语,“……梁叔叔,我准备休息了,而且现在不早了,病房里其他人也在休息。” 梁处桉‘嗯’了一声:“是我没考虑到,那明天呢?” 张曼曼张嘴想说话,却只吸了一口空气——面对梁处桉,她总是有点莫名其妙的拘束——好半晌才低声说:“明天有好多事情,其实我这边,都挺好的,你们不用担心。” “我知道你能把事情安排得很好,但我总该知道你的情况,现在是谁在照顾你?梁澍能帮得上忙吗?还有,你有没有缺钱,或者缺其他东西,你都可以告诉我,曼曼,无论你是怎么想的,我们总归是家人。” 平心而论,张曼曼真的是从来没有把他往家人这个身份上靠拢。 以前没有,中间经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更难有了。 梁处桉的最佳身份,应该是‘梁澍的爸爸’——连‘妈妈的现任丈夫’这个身份,在她对白韵的刻意远离之下,也已经很模糊了。 但梁处桉似乎没这么觉得,他还是按时给梁澍打钱,定期和她联系,询问生活是否一切安好,偶尔会提议一起吃饭,如果被委婉拒绝也不会生气,他淡然而理智,就这么维持着张曼曼和那边的一线联系,并且从来没有在她和白韵中间调和牵线,缓和关系。 张曼曼有时候会感叹,其实梁澍的性格和他爸还是有点相似的,很有分寸感。 “我,”她到底退让了,“是心脏方面的问题,不是很严重,后天做手术,我之后再和您说吧,过几天,您放心,我不缺什么,梁澍也一直陪着我。” “后天手术?” “嗯。” “好,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什么时候都可以。” “……哦。” 也许挂完电话梁处桉会立刻拨给他儿子,但张曼曼往床上一躺,决定什么都不管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暂时不用面对白韵。 当初阑尾手术后过了几个月了,白韵知道了这事,打电话时就开始指责,说她不该不告诉自己,后来更是专程赶到学校,在宿舍拉着她说了半小时,中心思想就是:我是你妈妈,你发生了什么事应该告诉我。 张曼曼至今都不理解,白韵到底在乎的是什么,表现在梁处桉和其他人面前的,大部分都是对女儿的卑微关爱,但在张曼曼看来,却只有无法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