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也能喝。 她快速打开,给两个杯子都加满,然后把陶瓷杯推给对面的梁澍:“喝吧。” 梁澍:“谢谢。” “别客气,啊。”张曼曼随口说,她太渴了,一气灌下半杯后才又说:“所以你真的很在意你爸后来找了个,嗯,吗?” “我本来不在意,”梁澍看着她,“本来一点儿也不在意。” “那为什么现在开始在意了?” 梁澍没有立刻答话,只是谨慎地看着她。 张曼曼茫然片刻,迟疑地问:“你不会是……因为我吧?” 梁澍紧紧抿着唇,“白韵阿姨她,把她自己放到了很尴尬的境地,也把你放到了很尴尬的位置。” 张曼曼:“那是她想放就放的吗?我可从来没给你爷爷和你后奶奶脸。” “我知道,”梁澍自己也觉得头痛,“我知道。” “是,有的时候我就是会生气,因为我是个有情绪的人,在事情发生的当下我不可能没反应,不在乎,完全不当一回事,”张曼曼认真地说,“但她的婚姻到底是什么样,那是她的人生,她的选择,是她自己应该负责的,我不觉得我有帮助她取得丈夫的家人的好感的责任,也不可能允许她左右我的人生,为此,我宁愿承担世俗伦理的压力,无论她对我的母爱是不是像她说的那么真——以上,是我在二十五岁时给自己的忠告,我也正在践行,成果不错,这几天都很开心,所以,”她重新一笑,“这个话题到今天为止,你和我都不要再纠结了,好吗?” 她就这么盯着梁澍,就这么等着回话。 梁澍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居然真的觉得什么都能扔到一边了。 全是浮云,全是庸人自扰。 窗外忽然吹来一阵风,挂在阳台边的风铃叮当作响。 凉意和清音同时袭来,他晃了晃手中的青梅果汁,久违地感到了疏朗,空阔,仿佛从内而外都畅快了。 “快点喝,今天就这一口喝的给你,我们还得打扫卫生。” 好吧,这句话就让人更,凉了。 梁澍不死心:“真的只有一瓶吗?” 张曼曼:“嗯,就一瓶,还想喝的话一会儿楼下小区里的小卖部我再给你买,但这要看你表现。” 梁澍马上说:“我特别擅长打扫卫生!” ——两个擅长打扫卫生的人一起做事,效果还是很显著的。 即便用最挑剔的眼光来看,两个小时后这个家里还是称得上一尘不染了。 张曼曼在房间找衣服,梁澍站在窗边伸手拨弄那串风铃,窗外原来正对着一条笔直的街道,行道木是法国梧桐,所以风声中又伴随着树叶间的哗啦声响,在这个地方,随风吹来的声音成了一种自然的混合体,有着沁人心脾的秋天的气息。 张曼曼从房间出来,看见他正闭着眼睛,够着脖子,在努力嗅空气的味道。 这人一旦跨过成年这道坎,好像一夜之间,就从一个青涩的少年人成为了一个似模似样的青年了,他还是很瘦,有清晰的下颌,修长的身形,宽松的衣服被风吹得飘荡。 听见声音,梁澍一回头,笑说:“姐,快过来吹风!” 张曼曼蓦然一激,整个人清醒了。 “过来呀!”梁澍催促。 张曼曼走过去,看见一条街上的梧桐树上,悬铃摇晃出不少飞絮。 “以前那里,”她指着一个地方,“开着一家小卖部,总是能有很多新奇的零食,附近的小孩子都爱往那儿跑,店主是个漂亮的姐姐,她的每一条裙子都特别美。” “后来呢?” “后来她走了,我那个时候还是个小学生,她走之前还送了一条裙子给我,那条裙子,我每个周末要穿着跑去季爷爷的早餐店吃东西。” 梁澍笑着看看她,“肯定是件很漂亮的裙子。” 张曼曼说:“那当然了,而且那之后不久,我爸就开始源源不断地给我买裙子,可能是他意识到自己的女儿开始爱美了。” 她只要随便一想,似乎就能看见当年那个小女孩,穿着心爱的裙子,在长街快乐奔跑,那时的风里也有今天这样的树叶声响,时光就好像什么也没改变。 梁澍看着她,微笑说:“我刚才想象了一下,觉得非常可爱。” 张曼曼很意外:“嗯?” “可惜我那个时候不认识你,不然我就可以和季言乐一样,当你的小跟屁虫。” “他才不是我的跟屁虫,”张曼曼笑了,“他从小缠他哥缠得特别紧,他哥开始上小学的时候,每天早上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