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聊天氛围太好,也许是梁澍本就愿意和张曼曼说那些事情,总之,在这个周末的傍晚,姐弟两人总算是真正认识了。 认识,说起来就是一个名字、一张脸的事,很多时候没必要再往深了发展,但张曼曼现在开始觉得,同住屋檐下,真正的认识已经有必要了。 “我妈去世后很长的时间里,我爸都在住院,只能奶奶一个人照顾我,一照顾就是十八年,她对我很好,而且特别开明,特别风趣,也很能理解我的想法,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缺少什么,姐,我这么说可能不太对,但我觉得,我的童年比很多家庭完整的人都要幸福。” 说起童年时,梁澍的双眼晶亮,满是光彩。 张曼曼甚至能想象他小时候的样子,肯定比别人家的小孩都要甜蜜爱笑,快快乐乐的。 她也曾是这样。 “年初的时候,奶奶已经有一点症状,容易忘事,会把洗过的碗再洗一遍,会在我洗澡之后再一次催我快去洗澡,最开始我们都没有多想,到后来,我发现她会走错楼层,甚至认不出认识很多年的邻居阿姨,还问人家什么时候搬过来的,之后,我们就去了医院。” 张曼曼:“只有你们两个人?” “嗯,”梁澍点了一下头,“奶奶很年轻的时候就和爷爷分开了。” “你爸呢?” “那时候在国外,诊断结果出来以后,他就回国了。” 张曼曼稍垂了眼帘。 她和梁处桉这六年里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并没有立场评价他。 “五月的时候,奶奶终于住进了疗养院。当时医生说她的状况其实算好的,清醒的时候,她会跟我聊天,说很多我爸妈的事,但只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她就完全认不出我了。” 梁澍低着头,无意识地用指尖摩挲玻璃杯的杯沿。 从张曼曼这个角度看去,能看清他干净的眉梢,还有棱角分明的下颌。她回想了一下自己曾经的中学时代,想遍满学校也不记得见过像他这么清爽的男生,而在之前阳光开朗的印象之下,他刚才面对陈奶奶时的耐心和温柔,还有现在此刻眼中的那点沉默的悲伤,足以让张曼曼心软了。 “以后多去看奶奶吧,”她说,“要是你学习太忙没空,我也可以去。” 梁澍愣了。 “别太在意,我也不是专门去。”张曼曼去拆那点心袋子,钉得太紧,她第一下用力没扯开,梁澍就马上把东西接了过去,“我来。”他说。 张曼曼也就放手了。 梁澍拆着纸袋,一边低声说了句“谢谢”。 张曼曼有点意外,“哦,”她淡笑,“别客气。” “不只是这个,还有,姐,谢谢你同意让我住在你这里。”梁澍看着她认真说。 “这就更不用客气了,这是我妈的房子,我也只是暂住而已,我自己的家就在南坪街那边,偶尔,我会像今天这样去那周围转转,这些,我妈应该告诉你了吧?” “告诉过一些。” 以张曼曼对白韵的了解,这个‘一些’肯定就是她能知道的全部了。 她有点烦躁,但看着梁澍动作轻慢地拿出了一盒雪贝,她也就把这点烦躁压下了。 “其实我不喜欢吃这些,”她忽然说,看着梁澍略微尴尬的表情,她又淡淡一笑,伸胳膊过去拈起一块,“当然了,也不讨厌。” 梁澍笑问:“姐你喜欢吃什么?” “零食都一般,我喜欢吃水果,有时候也吃垃圾食品。” “好啊,”梁澍站起来,作势要去冰箱的方向,“我给你洗点水果。” 张曼曼视线跟着他,问他:“晚上还学习?” “嗯,有套卷子做了一半。” “去书房写吧,能专心点,不然我进出吵着你。” 梁澍正拉开冰箱门,听见这句,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才回头笑笑,“好嘞。” “还有,”张曼曼又说,“明天星期一,从这儿去六中,路线你查好了吧?” “查好了,第一天我打算提前一点,”梁澍从冰箱里取出一盒红提,朝她示意,“姐,这个行吗?” “行。” 上班族和学生的作息有很大的区别。 张曼曼每天八点出门,那时候家里已经静悄悄的,梁澍晚上下了课会在自习室写作业到稍晚一点,回家时张曼曼一般都在自己房间里,他也就自己洗漱,然后到书房继续学习,互不干扰。 两个星期飞一般过去——中间的周末,梁澍因为临近月考,闷头在书房用功,张曼曼公司有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