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句两不相欠,就要抹平盼儿心里伤口,仿佛刀子捅进去之后,拔出来就行了,若是再恨,那就该是她的错了,是她小心眼了。 可她就是这么一个小心眼的人,她没有豁达的资本。 “怎么样,”春城给盼儿喂了颗枣,“你现在,有足够的钱可以给自己赎身了。” 盼儿摇头:“我娘哪里有自己的钱,这钱分明是冯绍祥的。” “那又怎么样,这是你娘的私房钱,冯绍祥是不可能查到你头上的。” “这跟拆东墙补西墙有什么区别,闹到最后,言家还是拿人家的手短,说到底,还是上不了台面。”盼儿说着话,眼神闪躲。 春城劝道:“如今局势越来越动荡,我好好的集市铺子都开不下去了,盛武杰连租子也收不了,单凭你自己,还想跑单帮,那难如登天啊。这盒金子,算是你最后一趟车了,若是错过,怕是要在盛家扎根。” 盼儿低头不说话。 春城朝盼儿凑近:“你老实说,是不是压根不舍得走了?” “我哪有?”盼儿申辩起来,“我从来都想走,我连杜姐姐的药都讨好了。我不过是觉得,不该拿冯绍祥的钱......” “我看你就是撇不下盛武杰了!”春城塞了口蜂蜜到盼儿嘴里,“多吃点这,对孩子好。” 盼儿被甜得发齁,赶紧闷了两口水。 就是这时候,方嬷嬷进来送了中午饭。 “这是白粥,配些酱菜,秋葵叶子,还有肉签子。”方嬷嬷今日兴致不高,说话声音里也透着些萎靡。 “肉签子?”盼儿还没说话,春城便先抗议起来,“盼儿是要补身子的时候,要滋补的吃食,肉签子那小旮瘩肉是怎么回事儿?” 方嬷嬷没当春城是客,辩驳起来:“北岭的人往外跑,每家每户都能从盛宅领钱,咱老爷现在是出钱的活还盘在手里,赚钱的活全都送没了,铁路炸了还没修好,工厂送了拿不回来,连你们那破集市也开得歪歪扭扭,这不,流民吃的饭,只能从咱嘴里抠出来了。” 竟与流民有关。 “等等啊,咋就要滋补?这是啥意思?”方嬷嬷寻出了话里的歧义,追问起来。 “没事的。”盼儿慢悠悠地起身,来到桌边,“这也不差的。” *** 入夜,盛武杰准时来盼儿房里,伺候她梳洗。 “别忙了。”盼儿坐在书桌前,朝盛武杰招手,“你过来坐,我跟你说事儿。” 盛武杰心里紧张得揪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几步过来,坐于桌前。 盼儿将金条推到了盛武杰面前:“这里一共是二百两。” 二百两。三个字打在了盛武杰心上。 这数字太过熟悉了。盛武杰猛地意识到了盼儿的意思。 她还是要走... …盛武杰好像都听见了自己胸膛里有东西土崩瓦解,被摔得细碎。 她还是要走,她还是无法原谅他。 看见盼儿日日忙进忙出张罗自己的小生意,盛武杰猜想过她的目的,其中最明显的一条,便是能赚够赎金,离开盛宅。 他清楚了她的目的,却还是抱有幻想,以为只要自己改过自新,把真心掏出来,全心全意保护盼儿,日久天长,盼儿总会看在眼里,再给他一个机会的。 二百两不好赚,盛武杰原先还盘算着,怎么着都折腾个五年十年,真到那个时候,他的心意早就日月可鉴了,盼儿一定不会再舍得走的。 没想到,盼儿的钱赚得这样快,快到一丝机会都不留给他。 “盼,盼儿......”盛武杰一张口,声音带着颤,话还没说完,他便绷不住伪装,一下子红了眼眶。 像是蓄满水的洪池终于经不住裂缝的威胁,盛武杰眼泪涌出,豆大的泪滴当着盼儿的面砸下,惊得两个人都不知所措。 盛武杰哪里在人前掉过眼泪,本能地抬手掩面,起身想要背过脸去,而双脚却像是生了自己的想法,几步跪到了盼儿面前,弯腰伏在盼儿膝前,握住盼儿的手,把脸往里面埋,眼泪淌进了盼儿指缝。 盛武杰带着哭腔哀求:“盼儿....都是我不对......求你,别走,求你了......” 盼儿这财迷一定是打定了主意,才会拿钱给他,兴许这会儿包都打好了,说不定天不亮就要走,一想到这,盛武杰的心就吊起来疼,变得泣不成声,连一声“求”字都说不完整了。 “我......我,你.....盼儿...”盛武杰说不明白话了,干脆不说,抱住盼儿的腰,耍起流氓来哪儿都不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