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又去两颗,好在并未伤到冯豫。 盼儿拉着冯豫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要他别出声,又示意他蹲下,两个人手脚并用,在血泥里往山洞里面黑暗的地方爬行,不叫自己暴露在洞口的月光底下。 那个开枪的人又再度消失了,许是和盼儿想得一样,他也融进了山壁的漆黑里,整个人轻得像是一缕烟,不仅枪消音,脚步声更是寻不出来。 回想起方才的位置,来人并不是从山洞外面进来的,而是在山洞里埋伏了很长时间,像条伺机而动的蛇,贴着山壁来回,定是冯豫搬尸体的时候,将没死绝的东洋人一起搬了进来,终于从昏迷中醒来,趁他们不备,朝着他们声音的方向开了枪。 既是听声辩位,那就该试着干扰他。 盼儿轻轻捡起地上的碎石,朝洞口的方向扔,响声又诈出那人两颗子弹。 盼儿趴在地上,左手贴着石壁,整个人贴合泥土,抬着头可以面向洞口寻找目标,低下头则可以伪装尸体。 可她寻不到一丝阴影,想开枪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瞄准。 渐渐的,盼儿似乎感受到了有人从身后过来,腰边的泥土随着他的脚步凹陷,尚不等盼儿有所反应,那只大脚不偏不倚就落在了盼儿的后脑勺上。 盼儿立刻伪装成尸体,任由自己脑袋跟着鞋底一起深陷泥地,不做任何反抗,无意义的挣扎只会让他感觉到脚下的活人气息。 尽管屏住呼吸,泥浆还是涌入鼻腔,里面的血腥气味让盼儿几欲作呕,苦苦挣扎在窒息的边缘。 脚步离去后片刻,盼儿抬头时几乎没有视线,手不敢多东,所以以只能硬着头皮睁眼,靠眨眼和长睫毛清干净眼球上的污泥。 影子越走越远,终于,出现在山洞的月光下。盼儿扣动扳机,发出巨大的声响,而影子几乎是在中枪的同时转头,瞄准打枪的动作一气呵成,顷刻间也朝盼儿的方向补了一枪。 那一枪打中了哪里,盼儿浑浑噩噩之中,已经辨不出来。她的弹匣已空,最后一枪也暴露了她的位置,剩下的只能是听天由命。 她的脑袋越来越混沌,迷茫间似乎看见那个影子倒下,感觉到冯豫冲过来抱住了自己,她死死拉着冯豫要他别出去,像是个守城的小兵,在临死的最后一刻依旧不忘司令的嘱托。 而踏着晨曦,洞口出现了盛武杰的身影,他半身是血,步伐仍旧坚毅。 盛武杰来了,她心定下,眼睛终于是可以闭上了。 *** 待到盼儿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 “这里是沈城吗?”她朝来往的护士问。 护士见她醒来,很是欣喜,替她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又喊了医生过来,才回道:“这里是北平第四军医院,你在家属病房。” 没想到第一次来北平,竟然就到了医院里。 医生过来,盼儿稍一动弹,头还是晕着,只得躺好。她静静地听着医生的介绍,明白了自己并未中弹,昏迷是由汽车猛烈撞击而导致的,又被外力挤压过后脑勺,虽然外表没血,但脑袋里面却出血了,照医生的话来说,就是有内出血,若非及时送来这家医院,她这条命捡不回来。 “我如何能住这家属病房?” “自然是靠冯将军引荐。”医生道,“外面有你一位朋友,你的状况可以见客了,你想我让她进来吗?” “是盛武杰吗?”盼儿说,“让他进来。” 来的不是盛武杰,而是春城。 她带着碗汤进来,说:“我给你带了老母鸡汤的,可医生说不让喝,这搞得我跟空手来的似的,你可别怪我,我可守了你五日了。” “都躺五日了?”盼儿有气无力地说着,“盛武杰呢?” 春城自己打开铁盒,拿着个勺子把汤喂到自己嘴里,说:“他中弹了,沈城躺着呢。” “为什么我在北平而他在沈城?为什么冯绍祥会让我住这么好的医院?”盼儿一顿,语气有些倔强地道:“没想到言思清还有这么大的面子。” “咳...”春城呛了口汤出来,咳了会儿,说:“你可别你那倒霉娘了,她要管你就怪了。渡边带着我去盛宅,大夫当时看了你呀,都说你不行了,脑子撞坏啦,盛武杰说什么也不同意,一定要治,冯绍祥为啥会在盛宅呢,我也不知道,可他当时就提议了,说是可以把你拉到北平来,飞机来回,说不定还有得救。” “飞...飞机?”第一次坐飞机,竟然是昏迷的状态,盼儿有些懊恼。 “是啊,可这个冯绍祥,坐地起价呀,狮子大开口要盛武杰拿兵工厂和盛家军跟他换,我当时不乐意了,就冲那姓冯的说,冯豫不都是你救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