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知道,陛下最喜欢的就是自己和姑母相像的脸,不然也不会对自己如此偏袒。何况官家小姐平白无故被新入宫的秀女给打了,这话传出宫外,曲家也不是吃素的。 “伏鸢,她们两个你想怎么处置?”皇帝松了口气,还好只是脖子,不然也没这么轻易就算了,“你也别想着再替两位小娘子找借口,太后罚你,是因为她是太后,秀女如今却是敢学太后的手段,便是以下犯上!” 眼看她们不服气又不得不等着受罚的样子,伏鸢也并没有多舒坦,“既如此这样,那便抄写宫规三百遍吧。” “就按你说的办。” 皇帝看了眼角落里默不作声的许矜玉,当即明白李通故意引自己来此,表面是为了替伏鸢叫屈,实则是为了许家的小娘子。“来人,把两位秀女带回去,不许再随意接近伏鸢。” 近些日子为了这两个秀女,华国公和府川刺史可没少做出格的事,如今正好借机发作,拿了国公在烟洲的兵权。李通和伏鸢一搭一档,倒是默契的很。 心中暗道:“小六是时候需要个对手了。” 皇帝带着其他人都已走远,伏鸢摸了摸脖间,还有些疼,要不是事先知道吴清珠有这打人的习惯,她藏着簪子也是白费。 “伏鸢小娘子不必为我如此解围。”矜玉上前,满目内疚,“我不过是个没权没势的庶女,因被母亲认作嫡女,才入的宫,伏鸢小娘子实在不用处处维护我。”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减轻愧疚吗?” 进宫的秀女透露家底便是暴露自己的弱点,但矜玉却坦言相告,又见了那杏花罗帕后,她却是有个猜想。伏鸢擦了擦脸,随口说道:“不妨事,她们不好的事做的太多,早该惩戒一番。何况经此一事,我在宫中的名声也可好些,都是托你的福,不必介怀。” 见李通缓缓走来,伏鸢也懂了他的眼色,“此事也是因六殿下发现,才嘱托我来此,他说你们是故交,还给了我好处,才说动的我,否则也不会出手。” 李通想得美人好感,她借势推一波也是顺手。 “矜玉,入这宫中自是该保护好自己。你淡泊名利,不争不抢,却也不能任由他人摆布。”李通语气温和,一点也没有皇子的架子。 伏鸢翻了个白眼,呢喃道:“真会装腔作势,脏活累活还不是我来!” 但许小娘子却只是向李通道了声谢,随即一把握着伏鸢的手,“以后我喊你伏鸢可好?你放心,我不会当什么太子妃,只求能安稳出宫,你出手相救的恩情,我必铭记于心,你若有需要尽管唤我,绝不推辞。”她施礼离开,说是想到有些小玩意儿,可以送给伏鸢,便急匆匆地离开,倒比美人如水安静的模样多了一点人间的神态。 “我看看你的伤口,真有你的,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见矜玉已走,李通才开口问了句,“你好像对她突然亲近了,这是为何?” 伏鸢拍开他的手,皱着眉,像是随时会冲过去揍李通一顿的野猫,“人都走了,还假惺惺的做什么?我对她态度好,也是因为看不惯吴清珠和佟陶欺负人。这下你开心了吧,又有理由可以帮陛下为难那两位大人了,没有上好的珠宝,休想让我不追究。” “好,老规矩。”李通耸了耸肩,“一百两金子,这就送入你屋中。” “这还差不多。” 伏鸢需要钱,也需要处处打点,但不能向太后和曲家开口,因这些打点是为了李通的大业和自己的命。 ———— 但放过伏鸢的是皇帝,却不是太后。 她看着站于屋内阴凉处的姑母,严肃的像是神龛里的菩萨。 “伏鸢,哀家今日罚你跪这一个时辰就是希望你记住,许家的所有人都是敌人。不管是皇后,还是太子,更或者是无辜的许家秀女,都是我们曲家的对手。”可吴清珠这事却也于朝堂有利,她就算知道伏鸢无辜,也必须让她明白这道理。 “绾果儿,给伏鸢备上解暑的凉茶,她一会儿用的着。” “谢姑母恩典。” 烈日下那连着的汗珠在刚触及地面时便升起一阵白烟,虽还未至盛夏,可这日头却依旧毒的人心寒。曲家曾在战场上吃过许家的亏,连带着父亲险些丧命,要不是姑母嫁与先帝,只怕也没有太尉家如今的权势。 可这些事与衿玉却是并无干系,伏鸢有仇必报,可也明白做这事的是柱国和皇后,就连她一向不喜的太子,也称得上无关二字。 曲太后捂着心口,有些不适,“你此番若是能将许衿玉一道牵扯进来,才算是没白划一条口子。”她知以伏鸢的手段不会做不到,唯有不愿,“这许家小娘子一进宫就迷的太子神魂颠倒,如今更是连小六都将她放在了心上,你可不要样姑母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