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会仔细辨声,不过贵人众多,姑娘要格外留神,毕竟是扮作美姬,万一有人无礼,也请暂且忍耐,绝不能引起怀疑。” 小七心底生警,面上不动颜色,“知道了。” 陆九郎又切切道,“有些贵人好陪酒,姑娘就算不擅应对,也要尽力柔顺些,千万不要惹得贵客不快,现出破绽。” 他说了一大堆告诫,比胡娘子还啰嗦,小七越听越无用,当即打断,熄了烛火歇下。 第二日晨起,陆九郎的妆扮越发细致,他画出纤长的眸线,染出娇丽的红唇,轻纱笼了颈项,棉袋垫在胸衣下,连举止都娇柔扭捏起来,端的是唯妙唯肖。 冯府热闹非凡,大门内外水泄不通,高官络绎而来,众多美姬轻裳彩衣,随着管事在门口迎接贵客,其中以陆九郎最为热情,加上姿色出众,轻易得了不少赏银。 他似心情极好,还同近身讨钱的小乞儿说了两句,赏了一块碎银,小乞儿狂喜,揣着银子撒丫子跑了。 陆九郎方一回身,给小七扣住了臂,她的眼眸毫不掩饰警意。 陆九郎笑吟吟的相对,张狂又大胆,“姐姐休急,你心念的贵人还未至呢。” 他一派有恃无恐,大异于从前,小七知道不对,方要将他押往僻处询问,陆九郎忽一挣,娇滴滴的挽住邻近一个官员,“大人,请随我这边入席。” 杜槐正与同僚寒喧,被打断颇为不悦,转头一望笑容满面,“是府中新来的?好个殷勤的小美人。” 小七只得松手,任陆九郎伴着杜槐向宴堂行去,冷眼随在后方监看。 陆九郎毫不在意,如一个久历风月的花娘,轻易逗得杜槐开怀,又巧妙的避开狎昵,对其他官员也大方迎笑,哄得左右一片欢声。 小七在边角上越看越疑,总不成他真当自己是个女人,随即就见陆九郎与一个武官耳语,武官随之望来,目光甚至是淫猥。 小七立觉不妙,果然武官色迷迷道,“你妹妹说得不错,姐姐也是个美人,就服侍大爷吧。” 小七被一把攫入席间,冷冷的盯住陆九郎。 陆九郎轻飘飘的一掠,嫣然一笑,“姐姐不必羞怯,这位樊大人是极好的。” 他在席间左右逢源,宛如乐在其中,小七却被迫在樊志身边倒酒,他粗鲁好色,不时捏手抚肩的触碰,姿态十分淫狎。 小七的神情越来越难看,陆九郎拿准她不敢翻脸,在一旁推波助澜,放纵调笑。 正当他得意之时,少女眉间倏冰,一壶酒从她掌间坠落,咣郎砸得粉碎,溅了满地酒污。 周围皆惊,樊志大为不快,面上生出了恼怒。 杜槐当是美人手误,在一旁打哈哈,“小美人情怯,樊大人需耐心些。” 小七也不请罪,起身向陆九郎行来,他脊背一激冰寒,立时道,“姐姐还不扶樊大人去更衣,好生的侍奉!” 樊志转怒为喜,扣住小七露出猥笑,“还是妹妹晓事。” 小七什么神情也没有,陆九郎笑嘻嘻的躲在杜槐身后,目中含蔑。 二人气氛虽怪,宴上正当热闹,谁也没有留意。 樊志挟着小七出了宴堂,一个青年大约急于献殷勤,抢上来扶。 小七借机想抽身,樊志恼怒的扣紧,对青年厉声一喝,“没眼力的杂碎,滚!” 周围一阵哗笑,笑青年拍马屁拍到了马脚,青年只得退开,看小七给樊志拖走了。 冯公恰好从隔院过来敬酒,驻足瞧了一眼。 樊志挟着小七跨过几重院,随意进了间厢房,将仆婢驱出,对少女道,“臭丫头,敢砸了大爷的酒,今日就看你懂不懂事了。” 小七茸软的眉尖拧着,现出一种稚冷的忿气,一个字也没有回。 随着一声喀响,屋内诡异的安静了。 后窗一动,年轻人翻入屋内,正是阿策。 他见樊志昏死在地上,微松一口气,“怎么回事?” 小七气息冰冷,恼怒道,“陆九郎弄鬼,我得立即回去,这人怎么办?” 阿策来不及多问,立即道,“我来处置,既然那小子不听话,马上带他出府。” 就在此时,门扉突兀的叩响,室内倏然紧绷。